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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esday, April 30, 2024

祖孙三代有路名

作者:何乃强
原文刊登于《联合早报》202448

 

网页Singapore Grandfathers Roads: Legacies of Our Pioneers(新加坡先驱人物命名之街道:先驱的遗产),提到以先驱人物名字命名的街道,这些先人当中很多是祖孙关系。

闽帮开山鼻祖福建漳州人薛佛记(1793-1847),生卒于马六甲,黄友平著《新加坡地名探索》,指金榜路与成保路之间的一条佛记街(Hood Kee Street)是以他命名。1941年中峇鲁组屋扩建,此街被征用废除。中峇鲁永发街则以他的次子薛荣樾(1826-1884)命名,荣樾的福建话读永发,故以此称。薛荣樾是早年来往新加坡厦门经商人之一。薛荣樾和安祥山主人大地主谢安祥是亲家,谢的女儿紫薇嫁给薛的儿子薛有礼。

中峇鲁茂源台是以薛佛记的第四儿子薛茂源(?-1879)命名,他的生平资料不多,只知他是1879年恒山亭大董事。恒山亭是新加坡福建帮最早的总机构,负责祭祀漳泉先人的义山,能被委以重任,可见薛茂源并非泛泛之辈。

1928年,殖民地政府以原汇丰银行买办薛有文之名,命名有文路,他是薛佛记的孙子。有文路在1957年成为公共道路。祖孙三代,均有路以他命名!

陈笃生有道路Jalan Tan Tock Seng以他命名。他的长子陈金钟有金钟街,而他的第三子木薯种植园主及植物学家陈德源(1846-1892)有德源街。该路旧名是Tampenis Road,因与另一条路同名,在1907年才以他来命名,该路在1990年代后期亦被废除。

第三代陈齐贤(1870-1916)有齐贤街,是在1941年以他命名。陈齐贤是马来亚树胶种植业先驱,居功至伟。他是陈德源的儿子。可惜父子二人皆英年早逝,止步42岁,长才未竟,令人惋惜。

至于慈善家陈金声(1805-1864),是马六甲土生华人。殖民地政府因他捐助新加坡第一个蓄水池以及供应市民自来水,建陈金声喷水池以资表扬,政府也铺修金声坊来纪念他。该坊在1929年,改以长子明水(1828-1884)命名(Beng Swee Place)。薛佛记和陈金声是亲家,薛的女儿是陈明水(1828-1884)的妻子。

陈明水的独子陈若锦(Tan Jiak Kim1859-1917)毕生致力社会服务,是新加坡医学教育先驱。若锦街是纪念他的功绩。

祖孙三代之道路还有李清渊(清渊坊)、子俊源(俊源街)和孙邦声(Pang Seng Road)。

Friday, April 26, 2024

十月成都

202310月下旬,成都的秋意渐浓,界于寒温之间,让人不禁怀念曾经生活过的秋高气爽时节,出门只需套件外套便足以抵御寒冷,头脑也因此变得格外清醒。

 

盖碗茶

有云:尘虑一时净,清风两腋生。又云:一碗喉吻润,二碗破孤闷,三碗搜枯肠,惟有文字五千卷。

成都喝茶容易,茶文化深入人心,仿佛每一缕清风都能带来茶香。尽管成都并非茶叶产地,但这里的茶种类丰富,从桂花乌龙到老藏茶,从五年普洱到十年普洱,再到铁观音和红茶,应有尽有。市内的茶居更是数不胜数,老成都人喜欢在露天下,清风拂面,坐在吱吱作响的竹椅上,悠闲地品味盖碗茶。喝茶时,轻轻侧开盖子,食指按住盖眼,其他三指提起茶碗,优雅地慢饮轻尝。

青羊宫外的茶店

一些室内茶居还可以找到桥牌和麻将桌。这里的麻将简化了牌数,只有筒索万,没有东南西北中发白,也没有公鸡蜈蚣猫鼠花,每人13张牌,糊牌后其余三家继续,游戏进行到最后一个输家出现为止。

对我而言,盖碗茶不仅是一种饮品,它还承载着我对粗茶淡饭,简朴生活的回忆。最后一口饭扒入口,把清茶倒入碗中,仰头一饮而尽。噢....最好喝的玄米茶,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满足感。

昔日偶尔上茶楼喝的盖碗茶,则是不同的体验。那时候,如牛车水的大东、南唐、新纪元,小坡陈桂兰街的大新等粤式茶楼物美价廉。在这些茶楼里,你可以听到头顶吊扇咦咦作响,大家随意搭台,先上一盅盖碗茶,普洱和六堡是最受欢迎的选择。企堂端着大水煲,随叫随到,为你的茶盅注满热水。第一泡茶用来洗涤杯盘。焗出茶味后将盖子略微一侧,把茶倒入小茶杯,那才是真正的饮茶时刻。

至于吃不完的点心,企堂收回大蒸笼里,卖给下一位客人。由此可见,进入自己口中的,可能也是其他客人吃剩的。

蜀道难,在成都喝咖啡似乎更难,成都不像广州、上海、北京等国际化城市,咖啡馆随处可见。成都喝咖啡不如喝茶那般普及,但随着瑞幸咖啡的入驻,这座城市的咖啡文化也在悄然兴起。

天府广场的瑞幸咖啡馆(Luckin Coffee)

想起了阿嫲和父亲,他们对茶和咖啡偏好的变化,反映了那代人的生活变迁和饮食文化融合。阿嫲百年前从顺德农村来到新加坡,认识爷爷后嫁到鹤山大口墟乡下,30年后重返狮城,带着回乡的心愿在他乡终老。阿嫲最喜欢喝的不是家乡茶,而是南洋咖啡。水仙们吊桥头畔的芳园咖啡店在后巷烤咖啡豆,香气传到百米之外。阿嫲的咖啡瘾起,给我一毛钱,走到芳园后面的厨房,向讲海南话的头手买半唛咖啡乌,回来自己加糖。

父亲虽然也喝茶,但对西洋红茶抗拒,说红茶寒凉,喝了会头晕,因此到咖啡店点的都是咖啡,年老时偶尔叫美祿。反正喝咖啡比茶多,我到他家里才会泡一壶热茶。

昔日回乡度过晚年的老妈姐,最怀念的除了咖喱鸡,就是咖啡了。送她们一袋三合一咖啡,南洋情怀马上涌现。可见对那一辈老华人,离乡背井后,咖啡已经成为新宠。

如今新一代泡泡茶店在新加坡如雨后春笋,在中国也不例外,2017年在云南崛起的中国版泡泡茶“霸王茶姬”,,以云南茶产为品牌,奶茶为主打,疫情期间成都开业,百多间店成为年轻人的新宠。

天府广场的霸王茶姬(CHAGEE)

云南茶叶从千年前的云南到西藏的茶马大道,通过千年后霸王茶姬进军新马泰。本地的贡茶(LiHO Tea)、KOI吃茶三千、霸王茶姬等台湾和中国的连锁店,有传统乌龙、大红袍、铁观音、普洱、茉莉、桂花茶等,主要以冰冻珍珠奶茶和加糖新口味来吸引年轻人。这些新式茶饮与阿拉比卡咖啡相比,价格相差无几,茶馆和咖啡馆在年轻人市场中各占一席之地。

2024年伊始,新加坡的霸王茶姬门店已经一夜之间改头换面,更名“amps tea与茶。对此,不少分析表示霸王茶姬被本地加盟商了。然而,遭遇新加坡加盟商背刺的不止霸王茶姬,还有类似的奶茶品牌贡茶变LiHO

你会喝这些新时代泡泡茶吗?我会的,我喝的是不添加奶糖珍珠,原汁原味的热茶,这些茶叶品质都有一定的水平,水温、茶叶和水量都有管制,味道蛮不错的。最常光顾的是福南的霸王茶姬,那是每个星期天走完皇家山后,歇脚喝茶的地方。不过最喜欢的是吃茶三千,台湾冻顶乌龙的口感。

成都短行,扣除头尾两天飞机来回,实际上只在成都逛了三天。最有感觉的是尽情享受了这座城市的茶文化,品尝昔日慢活年代的回忆。

 

洛带古镇

乘坐地铁二号线至终点站龙泉驿,再转乘出租车(德士)行驶10公里,耗费31元人民币,便可抵达洛带古镇。据传,成都本地人鲜少踏足洛带古镇,一方面因为这里并非传统的四川人聚居地,而是由外来的客家人所占据;另一方面,洛带被视为仿古小镇,并非保留了老成都的原貌。尽管镇中有些如广东会馆这样的清朝古建筑得到了保护,但许多其他建筑仅是为了重现古镇风貌而新建的。

广东会馆

这正是看过世界的旅行者所说的,中国许多所谓的老城区,都带有浓厚的人工复古气息。我游历的古城不算少,不免有同感。

与洛带古镇紧密相连的博客古镇,拥有一座典型的客家围楼——博客土楼,与同安文华楼和永定土楼颇为相似。经过详细查询,发现它是仿照福建客的建筑风格而建,突显了客家人在清朝时期向西迁入蜀地,开发成都的历史。明末清初期间,随着“湖广填四川”的政策,来自闽西、广北、赣南交界地区的客家人响应清政府的号召,大规模迁移到巴蜀地区,开垦了成都平原以东的荒废丘陵。

博客土楼

当地的广东会馆并非我们通常所理解的广东人的聚集地,而是1746年乾隆年间由“广东客”所创建,用于集会、戏剧表演、议事、寄宿及招待贵宾的场所。

漫步洛带古镇,频繁遇见身着苗族服饰的女孩,她们或许是在享受青春的美好时光。看起来像00后的年轻女性化身为模特儿,从小店镇上租借服装和头饰,在当地摄影师的指导下,摆出各种姿势,为古镇留下美丽的倩影。

伤心凉粉是地道的客家菜肴,以多种辣椒为配料,辣得让人泪流满面。算盘子和擂茶同样是客家的传统小吃,但在古镇中却难以找到。当地人甚至对算盘子一无所知,好奇地问这算盘珠子能吃吗?这让我思考,算盘子是否是新加坡和马来西亚的独创?最终我在博客楼品尝到了当地的擂茶,与新加坡和马来西亚的版本相比,显然少了些许细腻和创意。至于滋粑和艾蒿馍馍,则是以艾草和香蒿为调料的煎饼,这在新加坡和马来西亚是罕见的。

伤心凉粉

所谓吃在四方,古镇随处可见“手撕兔肉”和“老妈兔头”的招牌,虽然我们对此感到不忍,但实际上,食用兔肉与牛羊鸡鸭猪并无太大区别。或许另一考量是兔子是否属于家禽,或者与蝙蝠、果子狸等野味类似?它们是否会成为新一波疫情的导火线,或者成为疫情的代罪羔羊?

 

宽窄巷子

对于老成都人来说,宽窄巷子是个比洛带古镇更值得推荐的地方。宽窄巷子位于成都市中心,交通便利,且相比于千篇一律的古镇风貌,它展现了更为独特的老成都魅力。

宽窄巷子

宽窄巷子由三条平行的传统街道——宽巷子、窄巷子和井巷子——以及周围的民宅构成。这里曾是清朝八旗官兵的居住地,2008年经过修缮后向公众开放,成为展示老成都文化的重要地标。街上人群中不乏抽烟和吐痰的行为,这就是成都生活的一部分。与洛带古镇常见的苗族装扮少女不同,宽窄巷子以穿着汉服的美人为特色。

汉服女郎

在宽窄巷子的见山书院,我们体验了成都数日来最为昂贵的餐饮。尽管价格不菲,但其招牌菜老坛酸菜鱼的味道,远胜于我们前一天在洛带古镇所尝试的同类菜肴,让人回味无穷。

见山书院变成餐馆

 

西蜀廊桥古镇

在成都世纪城的Holiday Inn(假日酒店)下榻期间,发现酒店旁边便是西蜀廊桥古镇,这里由12栋具有川西风格的建筑群组成。虽然被称为古镇,但它更像是隐藏在高层酒店、公寓和会展中心之间的沿河老街,其中有现代化的意大利餐厅、西式酒吧、中式火锅店以及“古董”店。

然而,不要轻易被那些中国网站上的“闪亮的明星”、“吸引众多海内外的游客”、“淳朴厚重”或“天府水乡美称”等形容词迷惑。毕竟网络文章一大抄,有多少网民真正亲临其境?西蜀廊桥古镇并非典型的水乡,晚间甚至成为世纪城中最缺乏人气的地方。但正是因为这里不拥挤,我们得以避开二手烟,从容地彳亍于老建筑之间,欣赏老建筑的整体美感。

西蜀廊桥之夜

 

杜甫草堂

离开成都前一天,我在细雨纷飞中拜访杜甫草堂。

杜甫被尊称为“诗圣”,因安史之乱而流亡至成都,在朋友严武的资助下建起茅屋,并在此住上四年。杜甫曾用“万里桥西宅,百花潭北庄”来描绘这个地方。严武去世后,杜甫离开成都。

杜甫茅屋入口

杜甫草堂多次遭受战火的洗礼,现存的建筑大多建于明清时期。其中,柴门展区的杜甫茅屋故居在20世纪末得以重建,室内陈设据说保留了杜甫时代的风貌,通过书斋内的书几、文房四宝等展品,重现当时的生活场景。杜甫在此创作240多首诗作,标志着他创作生涯的一个高峰。

草堂一角

在草堂园区内,考古学家们发掘出唐代的民居遗址和文物,这些发现验证了杜甫对其居住环境和生活情景的描写,进一步丰富杜甫草堂的文化和历史价值。

古井


Tuesday, April 23, 2024

章氏家族的街道

作者:何乃强
原文刊登于《联合早报》2024325

 

读过以英文编写的“Singapore Grandfathers Roads: Legacies of Our Pioneers”(译为《新加坡先驱人物命名之街道:先驱的遗产》)网文,觉得它很有参考价值,有助加深国人对新加坡的历史以及先贤的认识。

基于文章的内容,我做了整理、分析和综合,发现很多以街道命名的名字,是来自几个家族的成员。

其中一个家族是以章芳琳(又名章芳林,Cheang Hong Lim18411893)为首,除了以他本身有街道命名之外 Cheang Hong Lim LaneHong Lim Private RoadCheong Hong Lim Street,还有他的父亲章潮(章三潮 Cheang Teo18051862)的Cheang Teo RoadCheang Teo Place,他的长子章壬宪(Cheang Jim Hean1873-1901)的Cheang Jim Hean Road,次子章壬庆(Cheang Jim Kheng18751939)的 Cheang Jim Kheng Street,三子章壬全(Cheang Jim Chuan18781940)的Cheang Jim Chuan Place,以及四子章壬寿(Cheang Jim Siew)的 Jim Siew Road ,七子章壬松(Cheang Jim Seong)的Jim Seong Road以及11子章壬乾 Cheang Jim Khean18831935)的Cheang Jim Khean Street等等

章芳琳墓碑。图源:何乃强

至于章苑生坊是以章芳琳创办的商号“苑生”号命名,目前位于克罗士街,距直落亚逸地铁站不远处。章家的人物,还有公园、义学、码头、山丘、市场(巴刹)、坊场以他们的名字命名。

以前位于东陵及亚历山大区有很多地产是属于章芳琳。章氏家族的私人坟场也曾在此。相信章芳琳是在此下葬,后来迁葬咖啡山。

1915年,不知何故,市政府将当时章芳琳家族众多成员命名的道路重新命名,章芳琳巷改为黑尔街(Hare Street),章芳林巴刹改为歌文巴刹(Covent Market),芳林码头改为驳船码头,章苑生路改为太平路(Taiping Road),章壬宪街改为卡加达路(Calcutta Road),章壬全街改为歌文街(Covent Street),章壬庆街改为歌文弄(Covent Alley)。章壬乾命名的街道则改为Bombay Street

章芳琳生前做了不少慈善事,如捐献教堂、修道院、回教堂、寺庙、学校和公园(后来的芳林公园)。他也资助过林文庆博士的学费。在公共服务,他是保良局委员、立法会理事、名誉推事。他在1873年受封为太平绅士,曾荣获法国政府勋章以及中国清朝封赐“荣禄大夫”官衔。

章芳琳死于风湿性心脏病,享年68岁,根据他的墓碑所刻,他遗下11个儿子,两个继子,三女及一继女。

Friday, April 19, 2024

圣诺哥渔港Senoko Fishery Port

2024317日,圣诺哥渔港的最后一夜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有朝必有夕,有起必有落,没有永远的寒冬,阳光总在风雨后,这是宇宙万物的规律。

渔港三迁,在圣诺哥渔港经营的鱼商以潮州人居多,他们最初在后港港脚(Kangkar)做买卖,1984 年转移到榜鹅渔港,1997 年搬迁到圣诺哥渔港。180 米长的码头,让10艘渔船同时停泊。

风光时期,本地有近两百艘拖网渔船。由于捕鱼利润不高,最后一批渔船于2021年被卖掉,只剩下外国渔船在裕廊渔港卸货,然后用罗厘运到圣诺哥。

圣诺哥渔港跟着本地渔船最终完成历史使命。四个半足球场的土地将于3月底归还给政府,当局已经招标选定承包商,4月开始动工,以一年左右的时间把渔港拆除,未来用途尚未公布。

熄灯前的圣诺哥渔港。

 

从港脚渔港起家

这些潮州鱼商的启航点港脚,是潮州人对河的出海口的统称。昔日港脚位于后港7条半石,实龙岗路上段的尽头。这里是实龙岗河的河口,居民靠海为生,形成港脚渔村,地图标志为实龙岗村(Serangoon Village)。上世纪80年代兴建后港新镇前,这里有上百艘渔船停靠,为本地人提供新鲜食粮。

港脚渔村起源于一个世纪前,中国潮州府惠来地区的天主教徒来到新加坡避难。本地天主教会跟殖民地政府磋商后,安排一组人到万里垦荒,原籍惠来县白冷村的人士则在港脚创建实龙岗渔村,将活蹦蹦的海产载送到五条石林大头巴刹和六条石西门路巴刹。二盘商风雨不改,大清早聚集在巴刹附近,边喝咖啡边点评天下事,天色微亮时,运到巴刹的鱼鲜由二盘商转销到其他街市。家庭主妇上巴刹买菜煮饭,为各家各户烹煮鲜美的私房菜。

参选2023年总统的黄国松(Ng Kok Song)接受《联合早报》访问,告诉读者他在港脚渔村长大,父亲在渔市场工作。小时候一家住在亚答屋,屋顶漏水时,地板变成泥潭。由于乡村没有自来水,他与兄弟一起到公共水喉挑水回家冲凉煮饭。均等的机会让他这个渔村长大的孩子接受教育,日后成为GIC的首席投资官。

 

渔港人生

如今的后港比港脚时代大得多,与后港毗邻的前榜鹅农场以绿水蓝天为卖点,形成21世纪初最迷人的沿海新镇,实龙岗河筑起堤坝转型为蓄水池。

从后港、榜鹅到圣诺哥,地貌随着时光变化,没有改变的是渔港混合着海鲜和海水的咸味,两代人在五味杂陈弥漫着的空气中三度经历过最后一夜。接下来鱼商转移阵地至已经有百多个摊位的裕廊渔港

工人正在处理集装箱大冰块,做成碎冰为海产保鲜。


圣诺哥渔港熄灯前,我们两度来到北岸夜探,顺便看看海峡对岸灯火泛黄的新山夜色。晚上 11 点工人陆续到来,凌晨 2 点至5点是最热闹的批发时刻。这里的休息站有咖啡机和饼干,可以坐下来吃点心聊天。

从休息站看鱼商运作。

我们了解到圣诺哥渔港所处理的海鲜,从200015000吨下降至20222800吨,最多只占全国总量的2%左右。往常农历新年是散客光顾的旺季,如今盛况已不复当年,最后一夜前来光顾的散客,只有平日的三成。

在三个渔港经营多年后,老鱼商已经70多岁,有些由孩子接手,转眼间孩子也40多岁了。有些年纪大了退休,年轻人不想继续做这行,只好提早熄灯。

前来渔港购买海产的散客。

传统鱼行争取上门取货的顾客,而且以现金为主。如今的渔港更像个小型工厂,用来处理和包装鱼鲜,安排送货上门。追究起因,现代人转向超市,国人曾经每天光顾的湿巴刹,市场继续萎缩,因此必须转做真空包装、餐馆和小贩生意。

我们买了几公斤红脚虾,鱼商说是从印尼的海上养殖场入口的。由于量小,价格只比超市便宜约10%,不过大虾小虾参差不齐,不如超市的货品那么划一。

从印尼入口的红脚虾。

我们也在渔场范围内发现妈祖神坛,过去渔民在港脚上下船,都会到安置在码头旁的妈祖神坛拜拜,祈求一帆风顺,海路平安,鱼获丰收。向海神祈祷的习俗,陪伴着鱼商去到榜鹅和圣诺哥。鱼商会遵守传统习俗,恭请妈祖到裕廊渔港。

 

有人欢喜有人愁

进入倒数的日子,鱼商喜忧参半。对于住在附近的商人来说,裕廊渔港的车程需要额外一个小时。不过多数鱼商同意,裕廊渔港才是买家的主要市场,搬迁后不用像往常那样,等待在裕廊渔港上岸的海鲜运载到圣诺哥来。

金鲳鱼从裕廊渔港运到圣诺哥。

分配给客户的海产,每个篮子都有张纸条。

早在2020年中旬,食品局已计划整合两个渔港的运作,让鱼商和顾客集中在同一个地点批发做买卖。裕廊渔港展开翻新工程时加建一座单层建筑,容纳圣诺哥渔港的鱼商。陪着圣诺哥渔港走完最后一程的25 家商户,4 家加入主市场,17 家搬到新建的附属建筑,4家决定另谋出路。

翻新后的裕廊渔港共130个摊位,继续打造晨昏颠倒,众人皆睡我独醒的渔场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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