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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iday, November 20, 2009

堆砌情感

年初通过参与Christian Lacroix的舞台服装设计展览,对登上世界级舞台的服装制作有多一些认知,不得不佩服服装设计师的灵感巧思。一张桌布、破旧的窗帘、手术室用过就丢的‘纸衣’(特卫强,Tyvek)、跳蚤市场的二手货都可以登上大舞台,演绎一场场的古典与现代神奇。

Christian Lacroix的一款服装设计是补丁式(patch work)服装,用于《卡门》这部歌剧。年少时见过也穿过补丁的衣服。补丁的衣服其实就是衣服穿了洞,用另一块布把洞补好,就可以继续穿了。

(卡门-吉普赛女郎的舞衣)

(Christian Lacroix 的补丁式礼服, patchwork gown)

后来进入嬉皮士年代(70年代初期),补丁的牛仔裤成为时尚。为了跟得上潮流,好些同学还把好端端的新裤子剪几刀,再来个补丁大行动。时尚的魅力可见一般。

(补丁被,也叫百纳被)

童年时代祖母从三姐(我的同学明才家中的妈姐)那儿学会了缝制补丁被。住尾房的女装裁缝师雪姐知道祖母的心愿,义不容辞,把大大小小的布头布尾送给祖母。补丁被的制作是针线功夫与图案彩色的结合体,过程看似简单但费精神,先把碎布剪裁成一般大小,然后一片片堆砌妥当,一针一线缝合在垫底的布料上,就制成一张美观的被子了。当时睡前盖上这么漂亮的爱心被,梦境也特别香甜!

1998年重回伦敦工作一年,抵达时正值严冬。一年后离开伦敦,还是严冬。这一年的光景已经跟桂平的妈妈建立起忘年之交。离别前她叫我把手信带回家。大纸袋所承的是两张补丁被。噢,童年!


(桂平的母亲送的百纳被)

她说从马来西亚来到伦敦这些年,带大两个外孙,现在有空重拾女红,缝制了两张补丁被。外孙在不同时代不同地方成长,对补丁被没有感情,也许我会有兴趣,就让我带回新加坡吧!

陡然间想起祖母在黄色的灯光下,一针一线缝制第一张补丁被时,那副全神关注的神情。

樟宜博物馆也有一张补丁被,不过是义工的复制品。通过补丁被,还可以看得到来自不同国籍的人士在新加坡樟宜这片土地上所流露出的缕缕真情。

日战时期,被囚禁在樟宜监狱的不只是军人俘虏,还包括他们的家属。加拿大籍妇女Ethel Mulvaney 想到缝制补丁被,一方面让妇女们打发时间,另一方面或许可以通过补丁被来传达讯息给正在受苦的丈夫、爸爸和孩子,叫他们支持下去。只要有求生的信念,就会有回家的一天。


(樟宜博物馆内复制的百纳被)

据说有四百人参与补丁被活动,她们在被囚禁的首六个月缝制好四张补丁被,给男人带来勇气与希望。

六十七年眨眼流逝,这段时间已经足以孕育三代人。四张补丁被的下场如何?一张补丁被下落不明,至于另外三张补丁被,两张保存在澳洲Australian War Memorial Museum, Canberra;一张补丁被在英国Surrey的红十字会展示。

桂平一家人就住在这儿附近,她妈妈在Surrey送补丁被给我,不晓得是巧合,还是冥冥中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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