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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iday, January 01, 2010

从1949延伸.....(二)温家的儿女们

姑妈萍芳嫁了给同村姓温的男子,所以表哥表姐们(兆江、志明、婉明)都姓温。“温”在百家姓中排行116,如果不是中国总理温家宝,也许有人会问有姓温的咩?温姓的汉族占中国全国的0.14%。可别小看这百分之0.14,以中国十数亿人口来衡量,折合起来有两百万人之多。

1993年在萍芳家(其实是兆江的家。他们同住)闲话家常,婉明对新加坡的生活甚感兴趣,因此也问得最多。八十年代新加坡靠工业化成功崛起,与香港、台湾、韩国齐名,号称亚洲四小龙,人均收入、外汇储备都数一数二,再加上以李光耀总理为首的内阁班子样样都争第一,新航、机场、箱运码头、绿化市容、城市的清洁度、fine(精致)与fine(罚款)等都是大家感兴趣的话题,不然邓小平就不会让深圳与上海以新加坡为发展模式,发展速度之快,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期间还发生过一场有关儒家学说的辩论,未必绝后,但肯定空前。台湾尖锐作家龙应台质问新加坡不中不西,历史短浅,华文教育寿终正寝,新加坡政府到底何德何能,胆敢把新加坡搬上国际舞台,自称为儒家的权威?政治动机何在?

说到头来,人的基本生活离不开衣食住行,人均收入与屋价物价成正比,怀着那儿赚钱那儿花的心态,日子会比较好过。

兆江、志明和婉明都经历过文革,当过红卫兵。问起文革的经历,大家都轻描淡写的把话题支开,我也只好识趣些,不好把伤痕文学搬到屋子里,砸了喜相逢的雅兴。


(1996年,我家。墙上兆江的草书自成一格)

以后较熟络时,人生早已跨入二十一世纪00年代,头添华发,文革几乎是上辈子的事了,话题也多围绕在孩子身上。匆匆用过晚饭,婉明的孩子上补习班去,十点才回家。天天如此吗?我好奇地问。婉明说是啊!家家的孩子都如此,我们家的孩子不进补,以后靠什么跟别人竞争啊?

我暗地里咂舌,掉头看看我家的两个小朋友。他们做个鬼脸,悄悄地说他们要的是童年。他们说的是英语,婉明等人听不懂,话题扯到双语教育上。虽然我家的小朋友在家里以华语和长辈交谈,也观赏八频道,但水平宛如江河日落,英文比华文强多了。这是时势造化,形势比人强。


(带去过桂林的萍芳等人游新加坡小桂林,小巫见大巫)

婉明的好友给了我一个吉隆坡的地址,是一个失散了四十余年的亲戚。虽然新马只是一水之隔,新加坡和吉隆坡都是坡,但此坡非彼坡,两坡相隔300余公里,比鹤山到广州还要遥远,不是乡下,说找就找的。

最有挑战性的倒还不是距离,而是把中文地名反译回马来文。我和一位地头蛇花了几个晚上推敲,过后驱车在吉隆坡Cheras区自个儿东转西转,寻寻觅觅。皇天不负有心人,竟然找到了这家几十年字号的传统杂货店。

杂货店老板并没有我那种兴奋之情,他看着我上下打量,将信将疑,后来痛定决心,说都几十年没书信来往了,看来他们一家子早已在文革期间落难,现在也不晓得是哪家子存心串门行骗;要不就是打着如意算盘,以为我们在南洋淘金,想分一杯羹。信,还是由我拿回去吧!

抹了一鼻子灰,就不晓得婉明和她的好友知道实情,会有什么反应?没有太大的希望,就没有太大的失望。反正尽人事听天命,我们走出了第一步,对方是否愿意迈出另一步是对方的意愿。我们没有办法改变江河变天所带来的种种困扰,我们也需要时间来改变人们一方面对泱泱大国经济腾飞的羡慕,另一方面对中国内地小市镇与“乡下人”的误解。至少现在有了答案,足以心安理得地放下上一代人留下的包袱。心头的大石碎了,心情反而轻松多了。

4 comments:

  1. 人与人之间的距离,随着贫富,性别,宗教,种族,.... 越走越远了。
    国与国之间,随着面积大小,军力强弱 与 战略地位, ..... 越来越悬殊了。
    护照,签证,准证,..... 人与人,国与国之间的藩篱越来越难跨越了。
    甚至有些国家对逾期不离开的外国人施以鞭刑,.....
    这与 ‘世界大同’ 的理念完全是 ‘南轅比轍‘,不是吗?
    文中 “孩子上補习班去,十点才回家。天天如此吗?我好奇的问,婉明说是啊,
    家家的孩子都如此,我们家的孩子不进補,以后靠甚么跟别人竞争啊?”
    我回忆起上世纪六十年代的时候,我国民服役时所属单位的最高长官只不过英
    校 ‘九号’ 毕业,上世纪八十年代新加坡只有一间大学 (另一间被 ‘倒闭’ 了),
    日前听到一首写实流行曲:‘本科贱过狗,硕士满街走,博士只能抖一抖’ 我茫然了。
    我为没有童年的人生而落泪,到头来,为谁辛苦为谁忙?
    “亚洲价值观” ?看了这样的残酷 ‘拼搏’,我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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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不过,我想 婉明 的心中应该非常的 ‘明白’ :在 ‘亚洲价值观’ 之下
    不论你如何 ‘拼搏’,最后还是鬥不过 ‘一命二运三风水’,
    ‘哈佛’ 到 ‘清华’,不如 ‘关系’ 疏通 !
    ‘两袖清风’ 怎比 ‘腰缠万贯’ 年入百万!
    ‘选贤任能’ 何如 ‘生得逢时’ 上上的 ‘生辰八字’ !
    ‘是不是’ 怎能与 ‘yes or No’ 平起平坐!
    龙生龙凤生凤,..... 好自为之,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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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文中的一段:
    杂货店老板并没有我那种兴奋之情,他看着我上下打量,将信将疑,后来痛定决心,说都几十年没书信来
    往了,看来他们一家子早已在文革期间落难,现在也不晓得是哪家子存心串门行骗;要不就是打着如意算
    盘,以为我们在南洋淘金,想分一杯羹。信,还是由我拿回去吧!
    抹了一鼻子灰,就不晓得婉明和她的好友知道实情,会有什么反应?没有太大的希望,就没有太大的失望。

    反映了人与人之间的现实与冷酷,也反映了城市化之后人性的 ‘步步为营’ 与 高度对人性的不信任与警惕,
    将一切都先冠以 ’防人之心不可无‘ 的预防心态以 ‘最坏’ 的假设来面对一切可能 ‘骗局Scam'!
    我离开了新加坡30年,今天与新加坡的亲友甚至兄弟姐妹都似乎早已非正式的 ’绝交‘,也许有人怕我万一
    在国外 ’混‘ 不下去时回去向 ’第一世界‘ 的亲友 ’攀龙附凤‘,也许有人怕我在长辈逝世之后回去申领遗产
    ’分一杯羹‘,也许有人認为我对他们已完全失去了利用价值,甚至也许有打死不走的 ’爱国人士‘ 認为不屑
    与背离 ‘祖国’ 的 ‘卖国贼’ 保持联系,…..
    是的,’斗米养恩,担米养仇‘,文革之后半个世纪,犹如离国30年,大家毫无瓜葛,即不曾 ‘养恩’,也不
    曾 ‘养仇’,更谈不上 ‘思念’。如果当年有任何的情与义也应早已随着时光的流逝而 ‘烟消云散’,就好像每
    一个人的稚嫩的 ‘初恋’ 一样,是那么的 ‘刻骨铭心’,但心中的 ‘激情’ 毕竟经不起时间的考验,最终流于
    平淡,随着生命消失,消失,消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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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老话讲“一代亲,二代表,三代四代不见了”,几乎变成 “一代无亲,二代无表,三代四代谁也不晓”
    自上世纪伟大的 ’第一世界‘ 诞生以来,不遗余力 高瞻远瞩 地强制推行 ’ONE Is the best, TWO is
    enough’ 的 ’先进‘ 政策。这项政策 深入人心的程度可由今天全国举目所及的不少是独生子女显示出
    来,连兄弟姐妹都没有,二代就更没有表兄弟姐妹。亲戚概念淡漠,亲缘关系丧失殆尽,对旧日亲
    戚之间的互动关系早已成了 ’long long ago, far far away’ 的神话故事。
    曾经有人对 ‘丁克‘ 与 ’躺平‘ 族的日益壮大导致的 ’生育率‘ 下降表示 ’担忧‘,有目共睹的却是更多
    ’腰缠万贯‘ 的 ‘土豪’ 蜂拥而入,人口不降反升。‘豪’ 宅被疯抢,‘宝’ 马满街跑,‘高’ 球场 ‘冠盖云集’,
    ….. 恭逢盛世 与有荣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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