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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esday, September 26, 2017

《豢养 温暖与惆怅》的文字竟然如此深奥?

原文刊登于“南洋大学校友业余网站” 2017年9月8日

拜读了叶德民君的“读《豢养 温暖与惆怅》”,亦拜读了《豢养》一文的作者海凡发表在《马·星洲日报》的《恍如隔世》系列文章。

通过系列文章,倒觉得海凡是个文艺气息浓厚的前马共成员多过荷枪的战士。我在新加坡国家美术馆的东南亚展厅,见识了印尼独立前后的年代,出现过的这类有代表性的“文艺兵”,他们所走过的道路也颇相似。

古纳宛(Hendra Gunawan, 1918-1983)的《战争与和平 》以蜿蜒的线条、粗重的质感,以及大好的锦绣河山,构成一幅具有感染力的独立战争画作。


(古纳宛,《战争与和平 》)

阿凡迪(Affandi,1907-1990)的《被逮捕的间谍》(Mata-mata musuh)中,被捕的间谍畏缩在一角,脸神充满恐惧与无奈。站在一旁的军人,手上握着绑上红布的莱福枪,以胜利者的姿态监视着对手。或许阿凡迪在告诉我们,为被捕的间谍想想吧!他也是人,他也有家庭、朋友,他也有感情。可是他现在什么都不是,他是一名战争俘虏,亲人离开很远,很远…


(阿凡迪,《被逮捕的间谍》)

古纳宛和阿凡迪成为日惹画派的代表人物,印尼的国家古迹、酒店的壁画都可以看到他们的作品。

古纳宛的政治倾向和所参与的左翼活动,立场相当鲜明。古纳宛参军,投入跟荷兰对抗的反殖战争,通过反殖民地斗争的创作,真实地记录了革命场景。苏卡诺下台不久后,古纳宛在不经审讯下被扣留,在狱中呆了11年。后来他的画风改变,倾向于装饰艺术。

日据时期,阿凡迪已经参与反殖民地活动。上世纪50年代,阿凡迪在欧洲居住了五年。这一趟欧洲之旅,显然对阿凡迪的思想影响深远。他放弃了早期的社会写实手法,改为追求主观个性,甚至直接将颜料用手指、手掌、手腕、手背涂到画布上。

这些当时的文艺界人士最终放弃了原来的政治理想,内心看不见的斗争显然比起可以英雄化的荷枪形象更为激烈。不过,后来他们都受到了社会的尊重。

海凡在泰南深山里度过十三年人生最宝贵的青春。23岁至36岁,正是许多年轻人打造未来人生的岁月。当然,将海凡的经历跟斗争数十年的马共斗士相比,似乎微不足道;跟马共前身的星华义勇军、马来亚人民抗日军所经历过的抗日、抗殖民地等事迹一路走来,似乎更渺小了。

不过,人生的青春期有多少个十三年?当一个人决定放弃过去左倾的政治思想,回返社会,是应该被接受还是被唾弃?

叶君将余柱业和海凡形容为叛变者,那是民主社会里可以接受的个人观点,所谓青葱萝卜,各有所好,各花入各眼就是了。上世纪70年代的新马文团,有许多文青被跟踪逮捕的例子,也有许多当年的左翼文青改变了方向。如今,当年左倾人士向往的中国变得比资本主义还要资本主义;上世纪八九十年代,许多中国技术移民都成为新加坡、澳洲、欧美等地的一份子,21世纪的中国进一步输出了投资移民。这些国与民是否都是背叛者呢?

对于放弃自在的生活,追寻政治理想的前游击队员,我始终怀着深深的敬意。无论成与败,他们都可以自豪地回顾为理想付出了青春的人生岁月。不过,这并不足以为日后的人生定格。

《豢养》文中揭露深山里简单的生活情趣,会破坏马共斗士的形象吗?至少我不会那么觉得,因为这些斗士也是人。

叶君通过阅读《豢养》短文,发射出这么多跟原文毫无根据的矛头,是否纯属个人想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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