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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esday, October 29, 2024

康有为在新加坡

作者:何乃强
原文刊登于《联合早报》2024107

康有为(1858-1927)是清末维新变法发起人,1898611日,光绪帝接受维新派的主张,颁布《明定国是诏》,决定变法。921日,慈禧太后发动政变,推翻这只有103日的“百日维新”,光绪被囚禁,史称戊戌政变。康有为之弟康广仁、谭嗣同、杨深秀、杨锐、林旭、刘光第六人被捕,在928日,押至北京菜市口法场斩首,是为史上“六君子”。康有为、梁启超则逃亡国外。

富商邱菽园敬佩康有为“公车上书”的胆识,斗胆邀请他从香港来新加坡,190022日康抵达新加坡,二人初次相见。

康住在驳船码头19号邱菽园的私家招待所“客云庐”,翌日林文庆到来告以清廷已知行踪,不宜久居。代总督瑞天咸(James Alexander Swettenham18461933)公布康定在223日乘搭英国轮船,佯称续程欧洲,然后在外海把他接回,住在汤申路邱正忠(邱菽园之父)的宅第“恒春园”内南华楼。324日,康再度迁到林文庆家中居住半月,在47日搬去金炎路章壬宪(章芳琳儿子)的 “茂林园”(前南侨女中旧校址),受到日夜保护。6月底,日人宫崎寅藏和清藤幸七郎知道消息,亲自拜访被拒。康有为过后报警说二人是刺客,继而二人被捕。时在西贡(胡志明市)的孙中山获悉,赶来营救他们。79日,孙中山初次抵达新加坡。二人后来获释被逐出境,在712日乘搭“佐度丸”(Sado Maru)往香港。孙中山也受牵连,被令离境,五年不得重返。当时风声很紧,瑞天咸代总督在726日,用船将康有为送去马六甲丹将敦岛(Tanjung Tuan)的一个灯塔顶匿居,89日才转去槟榔屿(槟城)。康在该地住了15个月,不与外间来往。19011217日,康离开槟城去印度大吉岭(Darjeeling),开始了长达八年的游历和考察。康在新加坡马来亚期间,做了不少署有日期记事诗,后人可以追溯他的行踪。

康有为在新加坡短短175天,由于清廷发出逮捕追杀令,康数度搬迁,四处匿藏,生活得如惊弓之鸟,加上殖民地政府受命英廷,严密保护康有为,不使落入慈禧之手,故此没有机会让他公开活动、演讲、宣扬救国政见,以及招募支持者,筹集资金,可说难有作为。

Friday, October 25, 2024

飞机遇乱流谈新航(SIA)和马航

2024521日,SQ321航班载着221人,从伦敦希思罗机场(Heathrow Airport)飞回新加坡途中,在缅甸的伊洛瓦底盆地上空遇上没有预警的“气阱”(air pocket或“晴空乱流”(Clear Air Turbulence,使得飞机突然下降,造成一人疑因心脏病发作死亡和多人受伤。当时许多乘客未系安全带,而伤者多数坐在机尾。

根据《联合早报》,气阱指的是不稳定气流或强烈气流,使到空气密度变低,机翼无法如常通过气压支撑而急速下降。

根据维基,晴空乱流多半没有云,是晴空中无法直接以肉眼或光学仪器看到的乱流,因不同速度的气团相遇而造成。

虽然客机距离新加坡只有约一个半小时航程,不过机长决定发出“7700”紧急代码,要求改在曼谷降落。泰国当局从善如流,20分钟应急,准备十多辆救护车,第一时间把伤者送往附近的三美泰诗纳卡琳医院(Samitivej Srinakarin Hospital),新航则于稍后派遣支援团队前往曼谷协调。

522日凌晨,也就是飞机降落曼谷几个小时后,原航班上的131名乘客和12名机组人员已安全返回新加坡,留在曼谷的主要是受伤留医,或照料受伤亲人。

专家分析黑箱资料,飞机经历3G的重力,也就是正常地心吸力的三倍力道。对个人来说,就好比从3米高跳下来膝盖所承受的重力。飞机在0.6秒内,重力从1.35G锐减至负1.5G,可能导致未扣安全带的人员被抛起来;接下来4秒内,飞机从负1.5G增至1.5G,可能导致被抛上空的人员掉下来。

三个星期后,新航宣布所有乘客的机票免费,每名受轻伤乘客获赔偿1万美元,其他伤者酌情处理;新航表示,将确保受影响的机组人员获得所需的支持,包括他们在恢复期间可能需要的医疗、心理和经济援助。他们只有在获得必要的体检合格证明并准备好恢复工作后,才会重返工作岗位。

意外谁都不想,新航与泰国当局的SQ321危机处理,我觉得都达到高水平。

 

在职期间搭乘新航长途客机

在职期间,多数搭乘新航客机,主要是出于安全和支持“国航”的考量。

1992年初北半球严冬,我第一次搭乘新航长途飞机前往巴黎。从巴黎飞回新加坡约12个小时航程,见证了机组人员尽心尽力的态度,还有三餐和美酒咖啡全天候供应。飞机安全着陆,全机乘客给于感谢激励的掌声。或许那时候的乘客比较单纯,日后没再遇过这么振奋的场面。

新航客机准备在樟宜机场降落

搭乘新航到美国,通常坐的是夜机,在台北或首尔停留后续航。2000年新航SQ006航班在台北发生致命意外,我不在此航班而避过一劫。当时新航客机在台北中正国际机场准备起飞时,机组人员因一连串导因,飞机高速撞上跑道上的施工机器,导致机上83人罹难。新航立刻派遣数百名员工飞往台湾紧急支援,并迅速对受害者家属做出赔偿。事故发生后,负责此航班的正副机长均因安全闪失而被解雇。

从伦敦回来新加坡,多次搭乘SQ321航班,亦常在孟加拉湾上空一带遇到气流,造成飞机些微震动和起落不定。通常进入孟加拉湾前,机长先通知乘客系好安全带。既然孟加拉湾上空是个“高风险区”,或许机师不需要依赖天气预报,来到这个地区,将系好安全带列为标准程序。

较“恐怖”的经历是有一回大白天从台北飞回新加坡,飞机在南中国海上空突然骤起骤降多回,整颗心脏几乎升到喉咙,只差没吐出来。

新航分发给乘客的钥匙扣。图源:Leonard Chey

 

新航与马航有段情缘

今年是新航成立52周年,前身为成立于1947年的马来亚航空(Malayan Airways LimitedMAL)。1963年新马合并为马来西亚,马来亚航空易名为马来西亚航空(Malaysian Airways)。新马分家后,于1966年改称马来西亚-新加坡航空(Malaysia-Singapore AirlinesMSA)。

马来亚航空(Malayan Airways Limited,MAL)

随着新马分家,两地政府在1972年决定将MSA分拆为马航(Malaysia Airlines)和新航,马航着重于发展国内航线,新加坡没有腹地,唯一出路是开通更多国际航线。

新航成立的首20年,以Singapore girls打广告,清新温柔的女性形象成为新加坡代言人,后来因有人指责性别歧视而做出改变。新航也分发小礼物给乘客,例如钥匙扣和扑克牌。

新航成立的首20年,以Singapore girls打广告

新航成立的首20年,以Singapore girls打广告,背景为乌节路文华酒店

如今新航拥有160多架客机,在全球航空业上属于佼佼者之一。冠病疫情期间,新航飞机停摆,严苛的冲击下,淡马锡控股紧急注资救援,新航亦发出债券让公众认购。随着疫情衰退,新航收入满堂红,比疫情前有过之而无不及,非但已把所有债券赎回,职员也分得丰厚花红。

 

新航机师对抗事件

能够使到新航停摆的不是疫情,而是类似机师罢工的人为因素。

1980年新航机师协会提出将基薪提高30%与改善工作条件的要求,劳资双方谈判不果,按照调解程序交给仲裁庭处理。一些机师无视公共法律,亦没有依据协会章程,在未经大多数会员同意下采取怠工行动。

新航通过高素质服务水平脱颖而出,声誉却被不负责任的机师破坏,国家利益受损,新航的优势亦荡然无存。李光耀态度强硬,坚决不容许机师模仿英澳同行的做法。他亲自跟机师协会代表进行面对面会谈,严厉地警告他们停止要挟,马上重返工作岗位,否则政府将让新航停摆,成立新的航空公司。经过65分钟的内部商讨后,机师决定妥协。

2003年新航受到沙斯疫情的打击,一些机师觉得自己在危机期间接受减薪和无薪假期,等同被资方剥削,到了公司业绩好转,应该给予补偿,否则将采取对抗行动。当时李光耀已卸下总理任务,他在香格里拉酒店举行的 “全球品牌论坛”国际会议上,重申绝对不让新航机师的对抗性工业行动得逞,不让“不言而喻的办事原则”受到破坏。最终机师酝酿的对抗行动不了了之。

 

分拆后的马航

分拆后的马航显然被新航远远抛在后头,2014年两起莫名事故甚至使马航陷入谷底。

201438日凌晨,马航MH370客机载着227名乘客和12名机组人员,从吉隆坡飞往北京途中突然离奇消失,事后处理差强人意,留给全世界现代航空史上最大的谜团与无限悲痛。4个月后,马航MH17航班在乌克兰东部上空被击落,283名乘客和15名机组人员全部罹难,马航的安全信誉再次遭受重创。

当时马航有45%营业额来自国内市场,55%来自国际市场。面对廉价国内航线的激烈竞争,马航改变营运模式,如今90%的收入来自国际市场,国内市场仅占10%

马航濒临破产期间,推出多项廉价国际航线促销活动,8年前我和妻子各以1000新元买了来回机票,搭乘马航到吉隆坡转机飞往伦敦。随着马航业绩好转,今年5月我搭乘马航内陆和国际班机,从沙巴山打根经吉隆坡返新。这几趟搭乘马航的感觉良好,飞机准时起飞降落,机组人员尽心尽力,食物也非常地道的马来西亚。就是受到安全信誉余悸的影响,公众认同度不高。

航空服务调查机构Skytrax公布的2023全球最佳航空公司排名中,新航位列首位、依次是卡塔尔航空、全日空、阿联酋航空和日本航空,马航排在第47名。最近搭乘马航回新后接到马航电邮调查问卷,其中一项就是跟搭乘新航、日本航空和昆达士航空的体验作比较。

目前马航有70多架客机,不及新航客机的一半。马航集团董事经理Datuk Captain Izham Ismail特别强调,马航的主要竞争对手是类似新航这样的国际航空公司。马航如今有50亿令吉现金来重新投资,希望能追回流失的20年。

言犹在耳,马航已经遇上严重“乱流”。根据2024829日的海峡时报报道,出于机件的安全性考量,两趟马航班机在飞行中折返,接下来一些飞机将停飞,整体飞行班次将大幅度减少。交通部长陆兆福下令马航补偿所有已经订好未来几个月的机票,行程受影响的乘客。马航维修人员不足,工程部门411名工程与技术员工当中,63人已经另谋高就。

2023年是马航近20年来首次获得盈余(7亿600万马币,约等于2亿300万新元),2024年将面对庞大的赤字亏损。流失的20年能够追回来吗?祝福马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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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esday, October 22, 2024

黄亚佛·黄金炎

作者:何乃强
原文刊登于《联合早报》2024923

距离晚晴园不远处,有一条亚佛路(Ah Hood Road),是以潮州籍富商黄亚佛(18281875)命名。黄氏家族在此购有私家坟地,原称Mandarin Road (官大人路或音译曼德林路)。1901年,工程局为了开辟道路,须要贯穿这地段,所以将新建成道路命名亚佛路。1914年,黄亚佛的儿子金炎(1855-1914)逝世,就是葬在该处。黄亚佛出生在新加坡沙球朥路(Circular Road),在襁褓时期(6个月大)丧父。稍长,他在一家布匹店当小学徒,后来擢升为经理。他在老板退休后开始创业,在直落亚逸街开设坤丰号(Chop Koon Hong)及亚佛贸易公司,他的事业蒸蒸日上,公司发展成一家很大规模的甘蜜及胡椒批发商。黄亚佛发家致富后,在位于当时禧街49号(现在47号)自建豪宅,落成后迁进居住。根据他的曾孙女碧娘,这大夫第的宅邸是在1873年建成,是当时新加坡的四大厝之一。 这四大中国式典型传统建筑,皆为潮州商人所兴建,分别属于黄亚佛、陈成保(Tan Seng Poh 1830-1879)、佘有进(Seah Eu Chin 1805-1883)及陈旭年(Tan Yeok Nee 1827-1902)所有。黄亚佛是在他的大夫第宅邸内逝世。

1912年,大夫第宅邸为中华总商会购得,成为商会会所。20世纪60年代,大夫第被拆除重建为商会新大厦。

黄亚佛的长子黄金炎(Wee Kim Yam)青出于蓝,成就超越乃父。他在父亲的店铺内设立了金炎公司(Kim Yam and Co.)及坤利号(Chop Khoon Lee )18861888年,他获得新加坡和马来亚烟酒饷码(税收承包)专利权。

黄金炎热心社会服务,是保良局、华人参事局,及陈笃生医院管委委员,也是英籍海峡华人公会第一届委员,醉花林俱乐部委员,获得殖民地政府封赐太平局绅(JP)荣衔。他也是中华总商会创会董事。里峇峇里区内金炎路(Kim Yam Road),就是以黄金炎命名,以前的中正中学分校、南侨女子中学和新加坡佛教居士林皆坐落在金炎路。

一般人以为,富人之子皆属纨绔弟子之辈,纵观新加坡很多道路,是以父子名字来命名,例如林义顺、忠国忠邦父子,李清渊、俊源父子等。他们皆对社会有杰出贡献,推翻富不过三代之说,其他的还是爷孙三代,如薛佛记、陈笃生、陈金声及李清渊等(见2024408日《父母心》专栏文章)。

Friday, October 18, 2024

丰城霸级旗舰店的环保作业

2024615日,通过NEA网站报名参观双溪加株通道的丰城霸级旗舰店(Gain City Megastore @Sungei Kadut),旗舰店也是丰城总部。我们走入展销大楼内平时闲人免进的空间,了解新加坡最大的私营家电经销商,在环保这方面的幕后运作。

根据现行法律,任何为客户安装新冷气系统,销售新雪柜和洗衣机等电器销售商,都必须顺便把旧电器带走,因此他们也是垃圾回收商。回收旧电器之后,如何好好处理这些被丢弃的垃圾呢?

使用机器将冷气机铜管与绝缘体分开。

把制冷剂抽入容器中循环使用。

以冷气机为例,丰城拨出储存与再循环空间,将收集到的旧货分拆,制冷剂抽入容器中,铜管与绝缘体分开,再把铜管、塑料、电板、金属等分门别类,由指定收集商进一步处理。例如电子废物由ALBA负责,将金银铜等重要金属提取出来重新输入生产线,避免继续开采,浪费珍贵资源。

旗舰店顶层天台可远望新柔长堤,眼前则是建在屋顶停车场,可同时遮风挡雨的太阳能板。其中部分太阳能板底下安装电箱,为整栋大厦提供约一成电力。

旗舰店顶层天台可远望新柔长堤。

建在屋顶停车场,可同时遮风挡雨的太阳能板。

幸福料理餐饮部室内水耕种植

总部也开设名为幸福料理的餐饮部,让员工和顾客一起品味幸福。餐饮部有个室内水耕种植架,蔬菜收成后成为盘中餐。

餐饮部的厨余运到馊水处理站,机器先将食物进行油水分离,固体经过一天发酵后用作种植的肥料,液体则排入污水处理系统。

虽然丰城安排westcom在现场打折出售家庭式馊水处理机,除非住家有个大花园,厨余又多,经常用来制造有机肥料,否则对一般在外头解决三餐的现代小家庭没什么吸引力。

餐饮部的厨余运到“馊水处理站”制造有机肥料。

 

从装置冷气到最大家电商

丰城以冷气起家,目前有80个两人一组的冷气团队,每周平均为住宅单位安装500套冷气系统,每套各有二至五个冷气机。此外,丰城的工程队伍也为商业大楼装置冷气设备。

1981年丰城在后港开业,主要安装冷气机和维修冰箱。两年后老店屋受到重建影响,搬迁到陶纳路(Towner Road)自己正式的店面,开始售卖电冰箱、洗衣机等家电产品。经历过1985年本地经济衰退、1998年亚洲金融风暴、2003年网络泡沫,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等。

根据丰城创办人张民德的观察,家电生意通常比经济大环境慢半拍,业者必须在约半年后才会感受到冲击。市场出现不景气时,就是业务做出相应调整、养精蓄锐的时候。经济一旦好转,业务就可以加速迈入新阶段。

第一次逛丰城霸级旗舰店的感觉良好,体会到现在的家电产品种类繁多,展销厅的面积必须够大,才能让顾客从容地精挑细选,尤其是让领取新家钥匙的年轻家庭,完成建立美好家园的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