岭南大学1888年创校,由美国美北长老会海外差会创立,是一所不隶属于任何教派的基督教大学。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在1952年把岭南大学归入国立中山大学,结束了64载教育史命。
岭南是什么地方?苏东坡在惠州(当今广东省惠阳东)吃荔枝上瘾,写下《惠州一绝》:
"罗浮山下四时春,卢橘黄梅次第新。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岭南人。"
苏东坡的“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岭南人”和杜牧的“长安回望绣成堆, 山顶千门次第开。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使荔枝脱颖而出,在大江南北大行其道。
苏东坡对荔枝爱惜有加,甚至以牺牲仕途相许。“日啖荔枝三百颗”也许是苏东坡对广东话的误解,还原成广东话,应该是“一啖荔枝三把火”。若一天之内狂吞三百颗荔枝,体内便会燃起九百把毒火,不被烧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才怪!
说到荔枝,父亲记忆中的岭南荔枝湾是典型的江南水乡。他孩提时代曾经跟国麟去过一趟,边划着小舟游河,边在水面采荔枝,颇有“我们俩划着船儿采荔枝呀采荔枝”的诗情,与乡下地方比起来是另一番画意。荔枝湾景色迷人,“荔湾渔唱”是明代羊城八景之一,渔民清早出江捕鱼,黄昏归舟,渔歌互答,乐也融融。 张维屏“千树离支四围水,江南无此好江乡”(离支,即荔枝)就是荔枝湾风光的生动写照。
国麟是文化人,如果他在天有灵,应该不会反对我在这儿风花雪月一番。他的工笔画自成一格,晚年时还在台北搞个展。1995年上午,我登上内陆航机,从高雄飞往台北。第一次在台北富锦街跟婉茹见面时,就为客厅墙壁上的公鸡着迷了一阵子。
婉茹见到我先是无限惊讶,接下来恍如他乡遇故人,多少陈年往事陡地涌上心头。她说阿泰,很高兴四十多年后还能见到你,然后重复着父亲说过的故事:1949年,国麟放弃广州何济公制药厂的工作,跟着国民党到台北安家。直到仙逝前的那一刻,还很遗憾归不得的故乡的路,那不曾忘却的思念....。
我说我不是阿泰,阿泰是我的父亲。婉茹端详了一阵子,哦,哦,你不是阿泰,可是简直就是阿泰的化身,面容、谈话的语气都像足阿泰...。说着说着,婉茹又叫我阿泰了。
阿泰你记不记得那年溪水涨得厉害,我又赶时间去公塾教书,那时你只有这么大,划着舢板过来,把我载过对岸...。
父亲曾经跟我提起过这件事。为什么这样的小事都记得清清楚楚呢?父亲说婉茹是学校老师,出入穿着旗袍,不苟言笑。看到这么严肃的老师,能不惧畏三分吗?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当年国麟娶妻,父亲还是小孩,负责提灯笼迎亲。晚上玩新娘,小孩不懂事跳到床上去,婉茹说他们好顽皮。小孩以为婉茹在责骂他们,从此跟这个“新移民”打着心结。当年父亲把婉茹撑到对岸,婉茹竟然握着他的手,低头说谢谢,从此尽释前嫌。这里头所包含的最原始的人情与道理,能忘记吗?
婉茹说;乡下小孩子都比较好动,不爱读书,跟书香世家的文化差异似乎很遥远;又不晓得什么原因,总是对我这个外人不理不睬。阿泰你知道走夜路那个打着火的灯笼对一个女人有多重要吗?阿泰你小小就会撑船,帮了我一把,对你来说或许是个小小的善举,但对我来说就是那盏心灯啊!
那个晚上,婉茹还是兴致勃勃,很high。咏琪(婉茹的女儿,我称她为表姐)表示这么多年来,婉茹很少这么兴奋一整天。把藏了将近四十年的心事斗出来后,心情格外舒畅。分手时,她还是吩咐我阿泰要多多保重,四十年前我们是一家,四十年后我们要继续保持联络。
此情此景,我不介意继续冒充阿泰。
提到 ‘荔枝’,我忘不了年青时曾 ‘酷爱’ 荔枝,尤其是它的一个 ‘糯米糍’ 品种,
ReplyDelete移民之后,我还是可以吃到 荔枝,但由于通过空运,数量有限,价格并不便
宜,‘糯米糍’ 更基本上 ‘绝迹’。我上一次买到吃到 ‘糯米糍’ 已经是多年前
‘因缘际会’ 在香港 九龙 油麻地 的路边水果摊上。
更令我感动良深的是文中的一段:“阿泰你知道走夜路那个打着火的灯笼对一
个女人有多重要吗?阿泰你小小就会撑船,帮了我一把,对你来说或许是个小
小的善举,但对我来说就是那盏心灯啊!”
看完这一段,使我回想起某年某月某一天,我的 ‘老婆大人’ 忽然考了我一个
‘难题’,“你可记得你几时第一次拖我的手?” 我茫然,我毫无头绪,硬着头皮
告诉她:‘忘了’,她笑了,她没有给出答案,只是要我记起时再告诉她(答案)。
也许,正如 ‘阿泰’ 他已经忘了那是 ‘小小的善举’,同样的,我也忘了这个
‘微不足道’ 的小 ‘动作’,但是你也许永远不会知道这一小小的举止,对对方来说
可是 ‘刻骨铭心’ 毕生难忘的 ‘不了情’ 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