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南的女子文质彬彬,但有好些来到新加坡从事“旧业”,其他的纵然不是卖身,偶尔还是被人指指点点,离不开流莺的影子。有些越南新娘,通过眼缘,从此在异地安家落户。由于人数不多,也比较内敛,并没有被冠上“小龙女”之类的称号。
21世纪初,我还在政府部门的日子,跟战舰的漆料合约商的服务经理Kah Chuan谈起他的工作,他说我们正人君子,通过正常程序签订合约,过后的交易就根据合约,在光天化日下进行,虽然利润不高,但心安理得地过日子。跟一些私人船主的交易则在晚上进行,去的地方多数是安祥山(Ang
Siang Hill)的夜店或是Orchard酒店,年轻柔顺的越南女子为客服务,厢房门关上,坦诚相见,任摸任捏。大金主越夜越精神,能够陪着他们从容应付不归人的生活是生意成败的关键,一个点头几百万业绩进袋,马虎不得。
在更早的1970年代,美军撑腰的南越战败,北越入主西贡,隔年解放全越南。在共产党统治下,一批又一批越南难民(boat
people)投奔怒海,面对海盗与某些国家的军人的威胁,在南中国海漂流四天至新加坡,目的地则是美国(823,000)、加拿大(137,000)、澳洲(137,000)、法国(96,000)、德国(40,000)等地。
(1970至1990年代,新加坡北部Hawkins Road有个越南难民营,地点就在View Road和Woodland Ave 4之间的土地。)
(在Hawkins Road 难民营上课。Photo by Meredith J Kennedy.
当年服兵役,在Sembawang行军到Senoko附近一片被铁丝网团团围住的营地,大家都会停止唱歌,静悄悄地走过那个地方。有人依偎着篱笆,望着篱笆外的世界。那是25
Hawkins Road。
这个位于新加坡北部Hawkins Road的越南难民营接济了约五千名被商船救起的船民,1996年送走最后一批船民(99人)后关闭。你还有印象吗?
跟这群越南难民抵岸的时间相比,或许一百多年前已经有另一群越南人来到新加坡,也许当年新加坡的西贡岛(Pulau
Saigon)便是他们居住或经商的地方,人来人往中缔造了新加坡的繁华。根据史料的记载,19世纪60年代至80年代,印支半岛(越南、柬埔寨)成为法国属地,在此之前,印支半岛与新加坡之间一路来都有贸易来往。《越南编年史》甚至提到早在约1330年,越南王子陈日繘已有能力担任单马锡 (Sach-ma-tich) 马来使臣的通译员。
西贡原是南越的首府。1975年4月30日,北越占领西贡。1976年7月2日统一全国后,为纪念越南共产党的主要创立者胡志明,将西贡改名为“胡志明市”。 胡志明市是今天越南最大的城市,欣欣向荣。
多了流莺,新加坡的西贡也给人制造多几分联想,以为是在芽笼、如切、或是安祥山等地。其实西贡岛就在今天的克里门梭桥(Clemenceau
Bridge)附近的新加坡河中游,西贡桥(Saigon
Bridge)衔接西贡岛与合洛路(Havelock
Road)。当年还在念中学,星期六统一测验后在乒乓室挥霍了一身的体力,附近南侨女中两位女生的课外活动也差不多结束了,我们便在西贡桥上相会,走到海山街,打包回家。多年以后回想起一段青涩的岁月,原来青春就在西贡桥边。
西贡桥边曾有个屠猪场,所以西贡桥俗称屠猪廊桥。西贡桥早在1891年左右落成,当时岛上有西米磨坊,椰酒酿厂等,1970年代的西贡岛上主要是货仓,多年来与涓涓流水共同度过新加坡河上峥嵘的岁月。
(在福康宁山上遥望图左方西贡岛上的货仓。NAS c.1900)
(1891年开会讨论在西贡岛建西贡桥,总投资额$71,000(应该是西班牙元),当时的海峡华人会长陈若锦(Mr. Jiak Kim)表示赞同。Straits Times 3 Sep 1891)
虽然1433年后,明清都实行海禁,不让民间出国,但是私自越洋的情形还是层出不穷。很有可能在十七世纪初,越南已经跟随着中国南方的步伐,与新加坡有海上贸易了。1820年3月,新加坡第一任驻扎官William
Farquhar还兴致勃勃地通知莱佛士,已经有20艘来自中国、越南(CochinChina,南圻, 交趾支那,西贡是主要城市)和暹罗的商船在新加坡靠岸。到了1870年,海峡华人甚至垄断了鸦片贸易,将鸦片运送至曼谷,西贡和上海。
(Old map of vietnam drafted by Alexandre de Rhodes 1651, already showing CochinChina and Canton)
(1886年,CochinChina 和马来半岛)
1869年的新加坡河上除了西贡岛外,上游还有两个小岛。1983年,上游的两个小岛填平后与北岸的Robertson
Quay合为一体,不过河边还保留着许多码头的原名,如Ho
Puah Quay,Peng
Siang Quay, Alkaff Quay, Earle Quay等,1992年在URA重新规划下,新加坡河畔划分为三个码头区:Boat
Quay,Clarke
Quay和Robertson
Quay,2002年Pulau
Saigon成为Robertson Quay的一部分,自此西贡岛完全消失在新加坡河上。
(1869年新加坡河上有三个小岛,中间的西贡岛Pulau Saigon, 和上游(左边)的两个小岛。
Source: Dobbs , S. (2003). The Singapore River – A Social History 1819-2002. Singapore: Singapore University Press)
当年投资西贡岛建西贡桥是件大事,还刊登在Straits Times上。发展到1939年,来往新加坡河两岸的车辆众多,西贡岛再度见报,这回是建一道横跨新加坡河西贡岛,衔接River
Valley Road和Havelock Road的大桥,15个月后,这座大桥Clemenceau
Bridge落成,舒缓了大马路(Elgin
Bridge)和二马路(Coleman
Bridge)的交通。
(兴建中的‘new Pulau Saigon Bridge’. Straits Times 1 Feb 1939)
(在西贡岛兴建新桥。Straits Times 1 Feb 1939)
(构思中的‘新西贡桥’。Straits Times 24 Apr 1939)
(新西贡桥终于正名为克里门梭桥Clemenceau Bridge。Straits Times 30 Mar 1940)
西贡岛还存在于1980年代的新加坡地图中,过后西贡岛与河的南岸合为一体。有河的地方就有生命,早年新加坡河是新加坡的经济命脉,驳运业一支独秀。当时企业家在新加坡河上游Pulau
Saigon, Kim Seng Road 和 Robertson 等地设立船坞,在狭窄的河床上进行造修驳船的业务。驳船有了便利的后勤支援,穿梭于短短的一段新加坡河水域,写下新加坡跻身亚洲四小龙的历史传奇。随着驳船业转移阵地至Pasir
Panjang,货仓人去楼空。1986年西贡桥被拆除,让位给CTE中央隧道,11年后移花接木,以崭新的姿态出现在附近的Saboo
Street与Havelock
Road的新加坡河面。
(1970年代的西贡桥上。NAS c.1974)
(1980年代西贡岛上的货仓。NAS c.1980s)
(新的Pulau Saigon Bridge衔接Saboo Street与Havelock Road。2009)
(十九世纪的油灯。Professor John Miksic, NUS)
(鸦片烟罐。Professor John Miksic, NUS)
(刻上乾隆、同治与光绪红蓝印章的清朝瓷器。Professor John Miksic, NUS)
注(2020年4月20日):
西谷米Sago跟西贡音似,因此西贡岛的命名也可能跟19世纪的西谷米加工厂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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