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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esday, May 07, 2019

传统药材店

作者:蔡美娥
原文刊登于《联合早报·特辑》2019年4月12日

随着华人先辈南来,传统中医草药在本地广泛流传起来。由民间创建超过一个世纪的慈善组织如同济医院广惠肇留医院,早年为病人免费把脉问诊开方,都以中医挂帅。有需求就有供应,相信一些名不见经传的药材店早在开埠前就已经存在了。

传统药材店一般都以“堂”或“栈”来命名,例如杏生堂、永安堂、万山栈……等等。这是因为华人向来重视吉祥,药店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买药的地方,有病才需要买药;而在旧社会里,生病吃药的人是被认为不吉祥的。因此,为了避讳,一般药材店都会以“堂”或“栈”来命名。在新加坡,过去经营这一个行业的以客家人为多。根据中药公会1965年会员名单所做的统计,本地196家药材店中,客家人有68.4%,潮州人9.2%,福建人7.1%,广东人8.2%,琼州人1.5%,未详者5.6%。目前中药公会的会员有300多家,而且趋向多元化。

提到传统药材店,大家最熟悉不过的应该是那一整面墙都布满着木制刻字小抽屉的“百子柜”药斗。此外,还有那传出熟悉捣药声“篤、篤、篤……叮……”的“药盅”,掌柜秤药时用的“分戥”,切药用的“药铡”,以及刨药用的“刨凳”等。

传统药材店的店面在白天会显得较为阴暗,那是因为早期人们生活节俭,做生意也踏踏实实,不谋厚利;为了节省电费,白天一般不亮灯,加上一面墙是百子柜组成的,就更显得阴沉沉。至于那些看店的掌柜和店员,穿着也十分简朴,一般都是穿着白色汗衫和线条睡裤。然而,在服务方面,他们却是面面俱到,尤其是店里的掌柜。

(传统药材店的百子柜:置放在高层的药材,需用梯子上去拿)

掌柜 – 药材店的灵魂人物


传统药材店的掌柜,对店里售卖的每一种药物可说是了如指掌。他们的中医常识丰富,有的本身就是中医师或是老板。即便不是中医师,他们也对药名、药性、用量等都掌握得清清楚楚。一般市民如果患上轻微的小病,都可以向传统药材店的掌柜询问,买些成药或喝杯凉茶就解决问题了。若是病情较重者,则可请驻店医师诊治。

掌柜可说是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他们都是学徒出身,从药材的洗、晒、炒、炙、研、切、刨、槌等既伤神又烦琐的工作做起,一步一脚印地走到这个最高境界。

身为掌柜,要懂得采购药物,分辨真伪,尤其是一些名贵的药材如“参茸燕桂”(人参、鹿茸、燕窝、肉桂)等更要倍加谨慎。此外,还要懂得读方、配药和制药。传统药材店的掌柜,都能阅读不同医师所写的药方,原因就在于他们对中医药有着很好的根底。即便医师所写的字再潦草,他也胸有成竹,不会配错。在配药的时候,还要清楚的把药材分开。例如蜜芪和炙甘草,都是在配药的时候当场蜜炙的,会另外用小张的纸包好;种子类的药材如谷精子,则用小纱布袋装好;最后才一并包起来,并且吩咐顾客那个小包装的药材在煲药时应该如何处理等;很多时候还会送上一两颗蜜饯作为服药解苦之用,结账时把尾数除却。

这种亲力亲为、无微不至的友善服务,让街坊邻里倍感温馨。在综合诊疗所尚未成立之前,一般市民不是不相信西医,就是付不起西药房昂贵的药费,传统药材店就是他们求医看诊的最佳途径。

在旧社会里,做生意讲的是人情,欺生不欺熟。常来药材店光顾的老客户总会得到特别照应。例如货品的优劣,价格的高低,都是掌握在老板或掌柜的手中。因此,一般货品都不标明价格,即便有标明价格(方便店员和顾客参阅),还是会以“暗码”标出成本,目的是作为打折的参考。掌柜往往会在配好药之后,在药方的左下角(传统书写方式是从右至左直书)写下暗码,如果重复再配时就不写了。这暗码就是该药方的收费记录;若是在不同药材店购买,其价格则会有差异。

药材店求新求变


上世纪70年代,政府进行市区重建规划,市区一带的店屋都先后迫迁,传统药材店也搬到组屋区。到了80年代,组屋新镇分布在全岛各地,每个新镇都有市镇中心,政府综合诊疔所也是市镇中心不可或缺的设施之一。

随着大环境的改变,传统药材店作出相应调整。组屋区內的药材店,门面上一改昔日百子柜阴暗的一面,取而代之的是光亮清新的胶木橱柜与玻璃壁橱。随着对药材与成药的需求减少,屋租又不断上涨,他们不得不改变经营策略,除了缩小原有售卖药材的规模以外,还另外销售一些洋杂等家居日常用品。

(现代化中药行的货品趋向多元化,不全然卖中药)

到了上世纪90年代,现代化中药行相继在邻里中心和商场出现,当中也包括一些成功转型的传统药材店。这些现代化中药行,有些以连锁店的经营方式遍布岛国。他们讲究门面与包装,让顾客置身于舒适的购物环境中,挑选规格化包装的传统药材成品。售卖的货品主要以山珍海味如罐装鲍鱼、瓶装燕窝等,保健补品如人参、灵芝粉等,以及一些日常药膳和现煮瓶装凉茶等。销售对象已扩大到老中青的普罗大众。包装方面讲究卫生方便,还有精美的礼盒包装,完全摆脱传统药材店那种纸张包裹,另加一塑料袋的"巴刹"包装,成为过年过节送礼的理想选择。

传统药材店所扮演的角色已不同往日,其经营与管理方式随着大环境而求新求变,继续为社会大众作出贡献。

(现代中药行的精美礼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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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comments:

  1. 还记得童年时代母亲多次带我到南桥路与尼路交汇处的一间中药行看
    (已故) 林卫民中医师,他是我这一生中唯一看过的中医师。
    我曾到过的药材店有广合源街口的 ‘泰山药行’,戏院横街的 ‘黄耀南’,
    豆腐街口的 ‘信义药行’,和 大坡大马路上的 ‘余仁生’ 等等。
    一转眼离开了新加坡廿多年,想是 沧海桑田 夕阳依旧 青山不在 人事全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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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除了“信义药行”,其他老字号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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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有人高告诉我,中药店是最赚钱的合法生意之一,这个行业,买入论 ‘斤’,卖出算 ‘两’,
    一本万利,不是吗?当然了,做这行生意,基本的药性与中医知识是必须的。
    据说华人的父母无不鼓励孩子们学医,因为医生,尤其是 ‘专科’ 医生,不但有着不是普
    通的高收入和社会地位,他们是多少人们 ‘梦寐以求’ 的 ‘白马王子’,‘光宗耀祖’ 何等风光!
    今时今日已经没有人相信 ‘悬壶济世’,‘医者父母心’ 这般的 ‘神话’,事实上,
    ‘千军万马过独木桥’ 之后,能够 ‘脱颖而出’ 修成正果而成为 ‘医生’ 的必竟是 ‘凤毛麟角’ 般
    的稀少。
    要在西医的 ‘药材店’ 工作,也必须要先获得大学 ‘药剂师’ 的专业学位与资格认证,绝对没
    有 ‘家庭秘方’,可以在民间 ‘鱼目混珠’,‘浑水摸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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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再看这篇文章其中一段:“在综合诊疗所尚未成立之前,一般市民不是不相信西医,就是
    付不起西药房昂贵的药费,传统药材店就是他们求医看诊的最佳途径”
    这分明不是事实,是 ‘明目张胆’ 的 ‘谎言’ !
    我记得上世纪五十年代我还是一个小学生,由于眼睛极度不适,父母带我前去看了西医,
    医生诊断我患上了 ‘沙眼’,必须立刻向‘眼睛专科医生’ 寻求进一步的治疗,在父母坦言
    经济拮据无法承担之后,医生写好了一封 ‘病理报告’ 并叙述了有关的情况,父母带着我
    前往中央医院(俗称四排坡)寻医,以后的一段日子裡医生給我病假,我自己每天早上前往
    医院复诊及滴眼药水,直到完全康复,最后一次复诊时医生 ‘送’ 了我一樽眼药水。
    我的另一位至亲也在上世纪五十年代在竹脚医院成功接受癌肿瘤割除手术,她健康地活到
    上世纪末才因被 ’综合诊疗所‘ 误诊而去世。
    ‘无独有偶’ 的是上述的两宗都是真实发生在当新加坡还是大英帝国的 ‘直辖殖民地’ 时代的
    个案,医院当局都 ‘忘记’ 了向患病者追讨恐怕是一分钱来弥补他们的 ‘损失’ !

    “No one owes you a living” & “Nothing is free” 等等 扎心冷酷的 ‘名言’ 早已成了
    ‘新加坡人’ 的 ‘座右铭’,就这个坚决的 ‘信念’ 令我在年前出了 ‘丑’ !
    三年前正值 ‘新冠’ 来势汹汹‘ 的敏感时刻,在毫无预警的情况下,我忽然在家晕倒,
    老婆大人 和 正在 ’work from home‘ 的孩子(执业律师) 立即亲自驾车将我送往本市
    最大的医院,被初步诊断为 ’血压过高脑内部出血的中风‘,在漫长与细心的住院诊治
    经过各种最新先进的仪器和专家的经验,我还先后接受了割除 ‘甲状腺’ 和 ‘肺部肿瘤’
    等复杂的大手术,在我一再的要求之下,医生们同意在我 ‘生日’ 前的第三天 ‘放’ 我
    回家,屈指一算前后共住足了63天,我告诉老婆大人,这次住院可真的要大大的出血了。
    我以无比沉重的心情步向医院的接待柜台要求结账,她们以异样的眼光盯着我,良久之
    后,她们笑问,根据我们的纪录您是 ’本国公民‘ ?我说 ’是的’。那您可以走了!
    我含泪向她们道谢,我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同样在新加坡的经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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