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来本地蕉风椰雨的景观不复见,只能凭空想象,倒是出现林林总总的树木花草,青翠河道成为国人休闲的好去处。湿地与自然生态公园面积增加了,飞禽水獭移民本地安居,让我们限度回归与大自然共处的日子。
这是个时代“轮回”,从前旅行家笔下的新加坡就是大自然,那时候的市区集中在南部,其他都是未开发之地或种植园丘。随着毒蛇猛兽盘踞地被人类占领,虎踪于上世纪30年代绝迹。如今全岛是一座城,国家公园局(NParks)肩负重新绿化,打造自然中的城市的任务。
2024年3月初,我着手组织包括林厝港前居民在内的“PMS启信团”,联络NParks到启信屋(Cashin
House)参观。PMS指的是Pioneer(建国一代),Merdeka(立国一代)和Senior(老人乘车证的前进一代),这是新加坡将各年龄层老人家分类的专属名词。
4月26日,一行人回到曾经熟悉的林厝港尽头,探访建在海上的启信屋,端的是旧欢如梦。
启信屋旁的滩涂自然公园
NParks职员Florence Sim心地善良,特别为我们安排两个小时的启信屋和滩涂自然公园之旅,还嘘寒问暖,需要车子载送吗等等,由同事Johnathan
Tan为我们导览,让大家上了一堂自然生态课。
近年全球气候变化,导致候鸟避冬时往南越飞越远。其中一条名为“东亚---澳大利亚”飞行路线(East
Asian–Australasian Flyway),往返西伯利亚(Siberia)、澳洲和新西兰,全程一万多公里。阳春三月北半球天气回暖,候鸟沿着相同路线飞回北方进行交配。
一来一往中,新加坡成为候鸟的停泊站,双溪布洛湿地保护区(Sungei Buloh Wetland
Reserve)和万礼红树林(Mandai mangrove forest)都是候鸟喜欢停留的地点。随着林厝港自然公园成型,与双溪布洛湿地和万礼红树林形成动植物繁衍的延伸空间。
沿海森林保护海滩免遭腐蚀。滩涂的红树林生长在潮间带,为小鱼提供保护网,长大后游往大海。红树植物为了在咸水中生存,从叶子排出盐分或由根部过滤盐分。泥滩在退潮时露出水面,虽然看起来光秃秃,但淤泥为候鸟和其他小动物提供丰富养素。
我们在启信屋看到燕子筑巢,NParks职员表示这里也出现新的物种如“银脸蜘蛛”(argiope
mangal)和新品种的泥龙虾(mud lobster),未来生态值得期待。
启信与林厝港
说到启信,让我们先认识启信家族成员:
第一代:老启信于1819年从爱尔兰来到新加坡,在新加坡开枝散叶。
第二代:约瑟·启信(Joseph William Cashin)是J P
Joaquim律师楼的书记,投资鸦片和地产致富,成为第一位来自欧洲的百万富翁。
第三代:亚历山大·启信(Alexandra Cashin),林厝港和榜鹅都有他的产业。
第四代:霍华德·启信(Howard Edmund Cashin),律师。
1855年的林厝港是个甘蜜种植园。20世纪初,林厝港的甘蜜园消失,红树林和橡胶园遍布乡野,属于纳马兹(Namazie)和启信的产业。
1906年亚历山大·启信在林厝港尽头兴建码头,橡胶园的收成通过海路运到格兰芝河。1921年,他在原来的码头尽头兴建度假屋(启信屋),地图标志 “码头”(The Pier)。
1914年度假屋还没出现,亚历山大委任梁宙扩展橡胶园,并赠送梁宙土地来建立南和村与通和村,村名就是梁宙的杂货店的名字。1937年林厝港已是个约5000居民的“大港”。
21世纪初,林厝港的居民清空。
重建启信屋
如今所看到的启信屋不是从前的启信屋,而是拆除后95%还原的仿造品。从前....回不去了。
这是一栋典型的新古典主义建筑,希腊式圆柱、洋灰栏杆、石膏图案等,融入本地马来文化元素,例如高架木结构、高屋顶通风设施。屋里屋外均可观赏柔佛海峡全景。
话说2009年霍华德·启信去世,屋子由土地局回收,空置多年后交到NParks手上。由于老屋子年事已高,码头地基受到腐蚀,因此花四年时间重建,2023年8月完工。
NParks依据启信屋建筑图和建筑材料重新建造,工程包括拆除原有结构、挖掘泥滩来建新地基,以及加固建筑结构。屋子的瓦片、铸门、水磨石地砖和窗口等都用回原来的建材,一些破损的屋瓦则找回印度小镇的原产商(The Commonwealth Trust (India) Ltd)制造。
霍华德的华族妻子莉莉(Lily
Cashin)旧地重游后深感满意,捐赠门口的灯罩和一些旧家具来点缀,为码头小屋增添昔日情怀。
亚历山大·启信的榜鹅豪宅
从前加东和巴西班让有不少类似的海面度假屋,不过都已消失。 亚历山大在林厝港建码头之前,于1902年在榜鹅兴建明德楼(Matilda
House)送给妻子,屋子以亚历山大的母亲Josephine
Matilda Cashin 命名。日后屋子的拥有权传给霍华德,1953年霍华德从英国修读法律归来,和妻儿住在这里,1960年代转让给他的兄弟。
1985年政府收购榜鹅地段发展新镇,市区重建局(URA)将明德楼列为受保留建筑,如今这栋老屋已成为私人公寓“A Treasure Trove”的一部分。
霍华德与大巴窑杀童案
上世纪70年代大巴窑杀童案,代表第一被告林宝龙的律师就是码头末代主人霍华德。霍华德为杀童案的主犯辩护,竟然受了些无妄之灾。
霍华德代表第一被告并非自愿,而是由政府委任,打这场官司的每天百余元津贴也是由政府支付的。当时一些社会人士以为霍华德由被告重金聘请,霍华德的办公室和住家都接到愤怒的恐吓电话。经过多日审判,三名被告全被判处死刑。
关于这起杀童案,林宝龙连同妻子和情妇将两名儿童诱拐上门,以孩子的血液祭神,再将他们杀害。新闻见报后,孩童失踪的谣言满天飞,有人说见到孩童的头颅吊在桥头等,警方必须忙着辟谣。
二战之后
1942年2月8日,日军第五师从柔佛乘坐橡皮筏渡海,在新加坡西北部海岸线登陆,启信屋是登陆点之一。日军与防守的澳军第22步兵旅进行一夜激战,约 360
名澳军阵亡。
克兰芝和林厝港沦陷后,日军在启信屋的花园建立一座神社,供奉登陆战阵亡的日军。
1949年,霍华德将老屋修复,将神社的石墩用来铺路。霍华德表示当时找人拆除神社相当困难,毕竟大家对神社、日军和亡灵多少有些畏惧。
1960年代,启信将老屋扩建成现在的规模后与妻子入住,直到2009年去世。
启信街
小坡百胜楼旁有条启信街(Cashin Street),根据黄友平的《What's
in the Name? How the Streets and Villages in Singapore Got Their Names》,启信街以第二代约瑟·启信命名。
上世纪70年代,学生书店、大众(冷气)书局大众(冷气)书局和路边摊都在启信街上。星期六学校统一测验过后,有时候我会到大众书局逛逛,再回去学校乒乓室挥霍青春。当时的大众书局有许多穿着校服的学生,静静地盘膝坐在地上看免费书,书局职员没有干涉。
大众书局已于2024年元旦由香港财团接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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