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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iday, September 26, 2025

民间的陶瓷工艺

与巴特礼区(Bartley)仅一街之隔的新工业路(New Industrial Road),昔日原是一片沼泽地,直至1960年代才开发为轻型工业区。其中规模较为可观的长江制衣厂(YGM)由香港资本投资,于1964年新马合并期间正式开业。作为当时的朝阳产业,制衣业为许多妇女提供宝贵的就业机会。如今的新工业路原有的厂房已被现代工业大厦所取代。

 

陈德兴的陶艺工作室

陶艺家陈德兴在其中一栋工业大厦购置双层单位,作为个人陶艺工作室。早在90年代,他应朋友之邀前往三美光陶艺工坊学习,从此便对这门古老技艺无法自拔。人生的下半场,他将大量心力投入陶艺创作,成为一名全职艺术家。

陈德兴将大量心力投入陶艺创作,成为一名全职艺术家。

在设立个人工作室之前,陈德兴每日搭乘公交,长年往返于东北部的住家与西部的陶光龙窑。因陶艺结缘,他结识许多同道中人,并发起成立新加坡南洋陶艺协会。协会最近主办的大型陶艺展“CERAMICSHIP 2023”,于2023年底在新加坡戏剧中心举行。展名意寓陶艺(ceramic)所促成的情谊(friendship),象征艺缘的相知相惜。

柴窑烧成品之一,因落灰效果而成为独一无二的精品。

在工作室中,陈德兴特别设立“TUTruly Unique展览厅。TU也是汉语拼音的,象征陶艺源于泥土、返璞归真的本质。他尤为钟情柴窑烧制陶器所呈现的自然落灰效果,多次赴世界各地,与不同艺术家一同烧窑,彼此鉴赏作品出炉的美妙时刻。他的作品已被日本丰田市美术馆、中国江苏宜兴陶瓷博物馆、克罗地亚普里戈列博物馆、台湾莺歌陶瓷博物馆等收藏。

人们眼中所见的是一件件完美展品,背后无数失败之作敲碎了可以铺成马路。然而正因热爱,他始终坚持不懈。

“TU(Truly Unique)”展览厅。

 

三分做,七分烧

窑变的重要因素是烧成技术,过去有“三分做、七分烧”之说,可见烧成的重要性。入窑一色,出窑万彩,这是陶瓷艺术家追求的最高境界。

陈德兴表示,烧窑时火焰的性质可分为三种:氧化焰、还原焰和中性焰,最为常人忽略的是中性焰。氧化焰是指窑中的氧气充足,燃料完全燃烧的火焰,作用是让坯中水分及一切有机物都挥发排出。还原焰指的是窑中所产生的一氧化碳和氢气多,造成燃料不完全燃烧的火焰,使到坯体内的三氧化二铁(Fe2O3)还原为氧化亚铁(FeO)而变成青色。中性焰是氧气量刚好可以燃烧的火焰,既不发生氧化反应也不发生还原反应。

工作室内安装的电窑,主要是先让陶器成型,便于运输携带。

 

有田烧与伊万里烧

2025年初已着手规划的日本九州(Kyushu)自驾游,正好赶上当地5月初黄金周,在佐贺县(Saga)有田町(Arita)的市集见识当地民间窑厂的作品。锅岛青瓷的颜色有点像宋代汝窑的鸭蛋绿,在光线下反射不同层次感的柔和光泽。

黄金周的有田陶器市。

锅岛青瓷以当地的瓷石为原材料,在高温还原焰下烧制而成。由于烧制过程中三氧化二铁会还原成氧化铁,使到釉色呈现青绿的光彩。颜色随着温度的变化,从红色、黄色、青色和青色带蓝(1300多度),这是最高境界。

我们从有田町驱车绕着山区,前往佐贺县伊万里(Imari)的大川内山村(Okawachiyama Village)—— 锅岛氏(Nabeshima)的前官窑所在地。大川内山三面环山,山脚入口处有一座用伊万里精湛瓷艺装饰的小桥,不远处保留着早年陶工利用水流设计的碎石木冲装置,可能是用来粉碎瓷石的。

大川内山三面环山,山脚入口处有一座用伊万里精湛瓷艺装饰的小桥。

早年陶工利用水流设计的碎石木冲装置,可能是用来粉碎瓷石的。

街区上精致的瓷窑建筑古朴风雅,陈列销售各民间窑场自家生产的精品瓷器,其中虎仙窑的青瓷杯和青山窑的风铃尤其令人爱不释手,长春窑则以摆设取胜。根据虎仙窑的自我介绍,它大量使用大川内山特有的高纯度青釉石,烧制的青瓷色调优雅,带着自然的翡翠蓝绿光泽,既是艺术品,也是日常生活用品。

街区上精致的瓷窑建筑古朴风雅。

虎仙窑的精致青瓷器,使用的原材料是锅岛瓷石。

青山窑的风铃。

长春窑则以摆设取胜。

前往武雄(Takeo)下榻酒店的路途上,顺便拐入同个山区的黑发山(Mt. Kurokami),宝寿窑、辻修窑和已被部分开挖的瓷石场都在此处。

黑发山的宝寿窑。

已被部分开挖的瓷石场。

根据日本官方资料,从 1675 年到 1871 年,大川内山是锅岛氏的官窑,专门为宫廷、幕府和贵族生产高品质的御用陶器。这段期间锅岛氏统治佐贺,因此在大川内山生产的成品都称为“锅岛烧”。锅岛氏为了防止生产技术泄露,将他们的窑炉从有田迁到地形陡峭的大川内山,甚至在村口设立哨站,严格守护窑炉的秘密。

根据维基百科,古代日本依赖向中国进口瓷器用品,直到16世纪末才有所转变。当时,丰臣秀吉从九州北部发兵朝鲜,带回一批朝鲜陶工,其中一名陶工李参平在佐贺泉山(Izumiyama)发现白瓷石,创烧出日本最早的瓷器,带动有田一带改建新窑场,从原先陶器的烧制转向瓷器生产。

日本瓷器业有400年光景,比欧洲瓷早约百年。清朝初年实施锁国海禁,对中国瓷器需求旺盛的欧洲发现纷纷以日本瓷器作为替代品,促使有田的工匠进一步钻研。有田和伊万里拥有大小瓷窑企业150多个,瓷器业成为这里的地方经济与文化特色。

这里的瓷窑规模不大,主要生产艺术成品。我们看到的在地传统工艺品着重于质而非量,相信背后离不开感情、传统与技术三大因素。

有田和伊万里的瓷窑规模不大,主要生产艺术成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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