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春孩子比常人高大肥胖,照理是不应该被校霸欺负的,可就是在家里受到过度保护,一离开家就不晓得怎么保护自己,只有啼哭的分儿。有一天,美春的先生异常愤怒,扼着孩子的喉咙:“你有两个选择,一是别人推你你就以加倍的力道去推回他,别人打你你就以加倍的力道打回他;二是你哭哭啼啼回来,让我再揍你一顿!”
结果美春孩子选择以牙还牙,以暴制暴,这就是美春往学校跑的原因,直到孩子读完初中为止。当然美春夫妇俩也就此家教争吵多次,美春的先生总是得意洋洋地说至少现在儿子终于有个男人样,没人敢再欺负他。
美春认为校园恶霸是日本教育的失败,我倒觉得这是世界性的问题,无处不在,有些通过暴力,有些通过心理恐吓,有些通过金钱政治,林林总总,只是形式不同。校园恶霸或许会随着成长期而变化,可以变好也可以变坏。
(Miharu San 与嘉媛,2010)
与日本一海之隔的台湾,民主自由下缔造出另一类生态扭曲的校园怪现象。学校本是学习知识、学习做人的最好场所,却变成甚至对老师施暴的地方。对于校园暴力现象,老师束手无策,不愿管,不敢管,害怕管。
曾经跟儿子的学校的Ops Manager谈起校霸的问题,他以退休警长的身份来剖析,认为新加坡校园只有零星的游离分子,希望通过某些渠道引人留意到他们的存在,实际上不成气候。未几,少年党带刀杀人,私会党暗语死灰复燃,令“有关当局”头痛了好一阵子。至于凌虐他人还上传网络,多管齐下置受害者于死地的扭曲现象,别人有我们也有。
儿子完成四年中学教育,说校园是社会的缩影,校霸是存在的,学会跟他们并存,河水不犯井水,彼次拥有自己一片天空或许是折衷的方法。他就在这样的环境中安然度过四年。
油然想起十年前儿子念小一,身材瘦小,成为班上同学欺负的对象。有一回他忍无可忍,随手抓起一把木尺还手,刺伤对方。傍晚去学校接儿子回家,班主任Mr Lim略微提起打架的事,说一切等明天再说。当晚我狠狠地训了儿子一顿,义正词严说送他去学校是要学知识,懂道理,不是学打架伤人。
隔天傍晚Mr Lim说对方的母亲拖着孩子来兴师问罪,Mr Lim把我的孩子拉出来,说他这么瘦小,先天性营养不良,你的孩子这么神高马大,你说是谁欺负谁了?那位母亲哑口无言。
当时Mr Lim语重声长地对我说,我的孩子的反应是正确的,我不应该责怪他,他其实是在学习如何在强势包围下保护自己,这种生存的本能以后一生受用无穷。这一番话使我对前一晚的反应添了几分内疚。
把时间挪前到我的校园时代,形势似乎一样复杂,相约在校外谈判,拳来脚往似乎是等闲事。记大过、在周会时当众挨鞭、驱逐出校、家长哭着哀求校长网开一面等大事记都发生过,也不晓得当年我们如何学会保护自己,发挥共拥一片蓝天的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