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riday, April 19, 2024

圣诺哥渔港Senoko Fishery Port

2024317日,圣诺哥渔港的最后一夜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有朝必有夕,有起必有落,没有永远的寒冬,阳光总在风雨后,这是宇宙万物的规律。

渔港三迁,在圣诺哥渔港经营的鱼商以潮州人居多,他们最初在后港港脚(Kangkar)做买卖,1984 年转移到榜鹅渔港,1997 年搬迁到圣诺哥渔港。180 米长的码头,让10艘渔船同时停泊。

风光时期,本地有近两百艘拖网渔船。由于捕鱼利润不高,最后一批渔船于2021年被卖掉,只剩下外国渔船在裕廊渔港卸货,然后用罗厘运到圣诺哥。

圣诺哥渔港跟着本地渔船最终完成历史使命。四个半足球场的土地将于3月底归还给政府,当局已经招标选定承包商,4月开始动工,以一年左右的时间把渔港拆除,未来用途尚未公布。

熄灯前的圣诺哥渔港。

 

从港脚渔港起家

这些潮州鱼商的启航点港脚,是潮州人对河的出海口的统称。昔日港脚位于后港7条半石,实龙岗路上段的尽头。这里是实龙岗河的河口,居民靠海为生,形成港脚渔村,地图标志为实龙岗村(Serangoon Village)。上世纪80年代兴建后港新镇前,这里有上百艘渔船停靠,为本地人提供新鲜食粮。

港脚渔村起源于一个世纪前,中国潮州府惠来地区的天主教徒来到新加坡避难。本地天主教会跟殖民地政府磋商后,安排一组人到万里垦荒,原籍惠来县白冷村的人士则在港脚创建实龙岗渔村,将活蹦蹦的海产载送到五条石林大头巴刹和六条石西门路巴刹。二盘商风雨不改,大清早聚集在巴刹附近,边喝咖啡边点评天下事,天色微亮时,运到巴刹的鱼鲜由二盘商转销到其他街市。家庭主妇上巴刹买菜煮饭,为各家各户烹煮鲜美的私房菜。

参选2023年总统的黄国松(Ng Kok Song)接受《联合早报》访问,告诉读者他在港脚渔村长大,父亲在渔市场工作。小时候一家住在亚答屋,屋顶漏水时,地板变成泥潭。由于乡村没有自来水,他与兄弟一起到公共水喉挑水回家冲凉煮饭。均等的机会让他这个渔村长大的孩子接受教育,日后成为GIC的首席投资官。

 

渔港人生

如今的后港比港脚时代大得多,与后港毗邻的前榜鹅农场以绿水蓝天为卖点,形成21世纪初最迷人的沿海新镇,实龙岗河筑起堤坝转型为蓄水池。

从后港、榜鹅到圣诺哥,地貌随着时光变化,没有改变的是渔港混合着海鲜和海水的咸味,两代人在五味杂陈弥漫着的空气中三度经历过最后一夜。接下来鱼商转移阵地至已经有百多个摊位的裕廊渔港

工人正在处理集装箱大冰块,做成碎冰为海产保鲜。


圣诺哥渔港熄灯前,我们两度来到北岸夜探,顺便看看海峡对岸灯火泛黄的新山夜色。晚上 11 点工人陆续到来,凌晨 2 点至5点是最热闹的批发时刻。这里的休息站有咖啡机和饼干,可以坐下来吃点心聊天。

从休息站看鱼商运作。

我们了解到圣诺哥渔港所处理的海鲜,从200015000吨下降至20222800吨,最多只占全国总量的2%左右。往常农历新年是散客光顾的旺季,如今盛况已不复当年,最后一夜前来光顾的散客,只有平日的三成。

在三个渔港经营多年后,老鱼商已经70多岁,有些由孩子接手,转眼间孩子也40多岁了。有些年纪大了退休,年轻人不想继续做这行,只好提早熄灯。

前来渔港购买海产的散客。

传统鱼行争取上门取货的顾客,而且以现金为主。如今的渔港更像个小型工厂,用来处理和包装鱼鲜,安排送货上门。追究起因,现代人转向超市,国人曾经每天光顾的湿巴刹,市场继续萎缩,因此必须转做真空包装、餐馆和小贩生意。

我们买了几公斤红脚虾,鱼商说是从印尼的海上养殖场入口的。由于量小,价格只比超市便宜约10%,不过大虾小虾参差不齐,不如超市的货品那么划一。

从印尼入口的红脚虾。

我们也在渔场范围内发现妈祖神坛,过去渔民在港脚上下船,都会到安置在码头旁的妈祖神坛拜拜,祈求一帆风顺,海路平安,鱼获丰收。向海神祈祷的习俗,陪伴着鱼商去到榜鹅和圣诺哥。鱼商会遵守传统习俗,恭请妈祖到裕廊渔港。

 

有人欢喜有人愁

进入倒数的日子,鱼商喜忧参半。对于住在附近的商人来说,裕廊渔港的车程需要额外一个小时。不过多数鱼商同意,裕廊渔港才是买家的主要市场,搬迁后不用像往常那样,等待在裕廊渔港上岸的海鲜运载到圣诺哥来。

金鲳鱼从裕廊渔港运到圣诺哥。

分配给客户的海产,每个篮子都有张纸条。

早在2020年中旬,食品局已计划整合两个渔港的运作,让鱼商和顾客集中在同一个地点批发做买卖。裕廊渔港展开翻新工程时加建一座单层建筑,容纳圣诺哥渔港的鱼商。陪着圣诺哥渔港走完最后一程的25 家商户,4 家加入主市场,17 家搬到新建的附属建筑,4家决定另谋出路。

翻新后的裕廊渔港共130个摊位,继续打造晨昏颠倒,众人皆睡我独醒的渔场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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