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riday, April 03, 2009

那年春天 A spring of yester-year

某年春天,阿姆斯特丹Amsterdam。

历史城市寸土尺金,小酒店的客房只容得一张单人床和一个衣柜,叫价80欧元。店主说自从使用欧元之后什么都起价,改次冬天再来吧,冬天自有冬天的优惠价。现在是春天,百花齐放,花花绿绿的钞票也跟着绽开了!

记得愫芬提起过阿姆斯特丹是她喜欢的城市之一,因为它保留了旧日的城市风貌,有迹可寻。我觉得古城有特殊的意境,一是出于对古代遗风的想象,二是对未来的憧憬。

阿姆斯特丹车子可真多,我的意思是脚车可真多,中央火车站旁的多层停车场就是专为7000辆脚车而建的,很多道路都配有脚车道和存车处。市民的日常生活也离不开脚车,哪怕像接孩子上下学和购买食品这样的小事。


荷兰画家梵谷(Vincent Van Gogh)曾在阿姆斯特丹小住。沿着河畔,穿过公路,正好赶上梵谷博物院展示的梵谷,莫奈(Oscar-Claude Monet)和毕加索(Pablo Picasso)的作品。梵谷的作品着意于表现个人的真实情感,他怀才不遇,一直没有得到社会的认可,1888年(121年前)梵谷在法国南部阿尔(Arles)短暂居留,圣诞前夕还发了疯,把自己的左耳垂割下来!一生贫困潦倒的梵谷在18个月后以手枪了结此生。死后他的作品才以其震撼人心和富于想象力赢得评论界的赞扬。

梵高以浓郁深沉的颜色来勾画出对社会对人生的不满,看过他的画后心情格外沉重。莫奈充满色彩与春意的画作是镇定剂,否则可能我也会疯掉,把眼睛给挖下来了!


那天心血来潮,花了一个小时,从会议中心穿过繁忙的公路,沿着河畔,是回去小酒店的路。春天生机勃勃,充满希望,满园春色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红杏没看到,倒是在异地河畔见到一树红梅,教我欢喜了好一阵子,不枉这一小时的脚力。人逢喜事精神爽,不禁哼起我们曾经爱唱,也曾经因意识不良而禁播的“红梅赞”:

红岩上,红梅开,千里冰霜脚下踩。三九严寒何所惧,一片丹心向阳开。
红梅花儿开,朵朵放光彩。昂首怒放花万朵,香飘云天外。唤醒百花齐开放,高歌欢庆新春来。



梅为四大君子之首,咏梅的经典之作比比皆是。南宋爱国诗人陆游写梅花,也自写被排挤的政治遭遇:

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已是黄昏独自愁,更著风和雨。 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陆游的友人陈亮则以梅花道出自己对政治有先见,不怕打击,坚持正义的信念:

一朵忽先变,百花皆后香。欲传春信息,不怕雪埋藏。

在那个理想与激情盖过理智与人性的年代,毛泽东托梅寄志,红色经典唤起革命的激情,奠定了一代人的人生观与价值观:

风雨送春归,飞雪迎春到。已是悬崖百丈冰,犹有花枝俏。俏也不争春,只把春来报。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

梅与春丝丝相连,难分难舍,沿着河畔还有另一类春色。欧洲到处都有合法娼寮,阿姆斯特丹以设施完备、管理专业最为出名。德瓦伦(De Wallen)是阿姆斯特丹的红灯区,有数百间小公寓,提供给在妓院玻璃门窗后招揽嫖客的娼妓们,她们对过路客的东张西望与心底的好奇似乎早就习以为常。


红灯区旁的De Oude Kerk是阿姆斯特丹最古老的教堂,据说有专为妓女准备的忏悔室。教堂旁还有一座毫不起眼的两层建筑,是一家专门为有孩子的妓女提供寄托服务的幼儿园。红灯区和生活区和谐地融成一片。


小酒店店主千交代万交代,说来到阿姆斯特丹,应当去河畔见识见识,反正瞧瞧阿姆斯特丹的旅游特色是免费的,也不会染病。身形高大、肌肤如雪的北欧女人,娇小但五官鲜明的地中海女郎,黑发暗肤色、嘴唇丰满的拉丁女人,黑檀香木般硕实强壮的非洲女人,她们从五湖四海来到这些临街的橱窗里。寻芳客停下脚步,敲开小门,一旦达成协议,窗帘拉上,红灯也跟着熄灭了。对她们而言,阿姆斯特丹会赐予什么幻想,什么回忆呢?人生攘攘,我也很想知道。

离开阿姆斯特丹前钻进一间香港餐馆,虽是独乐乐,南乳焖鸭倒也吃得津津有味。邻桌来了三个华籍年轻人,二女一男,除了其中一人噼里啪啦一口流利英语外,另两人以不咸不淡的英语交谈。三个人一个墟,越说越起劲,忘了隔桌有耳。原来一个准备打道回府,一个还在本地大学念书,还有一个才到了一个月,为梦想而来。机缘把他们送到地球上的同一个点,又巧合地衔接在同一条线上。

也许你也跟我一样纳闷,为什么不用华语呢?一个新加坡人,一个香港人,一个大陆人。虽然都有历史渊源,但也被历史渊源巧妙地分化了。你说他们凑在一块儿,该用什么语言来沟通好呢?

No comment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