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riday, February 28, 2025

多美歌(Dhoby Ghaut)印度人与新加坡华人洗衣业

多美歌(Dhoby Ghaut)地铁站是新加坡地铁南北线(红线)、环线(黄线)及东北线(紫线)交会的转换站,深入地底28公尺。 1987年启用时,属于第一批南北线站之一。

多美歌,神来之笔!不知道是谁将出自淡米尔文的“dhoby ghaut”翻译得这么诗意。关于dhoby ghaut的原意, dhoby指的是 洗衣ghaut沿着梯阶走到河流,想象捧着衣物婀娜多姿一步步走下小河,边洗衣边对歌,这样的电影画面确实是挺浪漫的。

如今dhoby消失了,ghaut隐藏在地底下,历史记忆保留在多美歌地铁站的名字里。

 

早期印度洗衣业者

来自印度的洗衣业者是多美歌一带曾经出现过的关键职业群体,最早期来自印度南部的Bihar Uttar Pradesh,有些则从马德拉斯(Madras,如今称为清奈Chennai)跟着英国殖民地军队来到新加坡。从印度外派到新加坡的官员也将印度仆人带来,帮他们洗衣服做家务。

虽然百年来,这些印度人在新加坡从事洗衣业,但跟那个时代的多数移民拥有类似的心态,没有在本地长远定居的意图。男人单身匹马来到这里工作,每三、四年返回印度一次,在家乡成家。他们永返印度之前,通常会带着一个儿子或亲戚过来,继承他们的业务。

 

消失的洗衣甘榜

早在1830年代,印度洗衣工人已经在多美歌的史丹福水道(Stamford Canal)洗衣服,在国泰戏院前的草场(Dhoby Green)晾干。明古连(Bencoolen)地铁站B出口前方的新加坡管理大学(SMU),就是草场原址。

印度洗衣工人已经在多美歌的史丹福水道(Stamford Canal)洗衣服。图片来源:NHB

衣物在国泰戏院前的草场(Dhoby Green)。图片来源:NHB

明古连(Bencoolen)地铁站B出口前方的新加坡管理大学(SMU),就是草场原址。


从前的史丹福水道称为Sungei Bras Bassa,马来文原意 湿米河,船只载来的湿米在河边晒干,可见小河还有其他用途。

从前印度人(淡米尔人)把奎因街(Queen Street)称为Dhoby Kampam,马来人称为Kampong Dhobi,指的都是以洗衣为主的甘榜[1]1842年的新加坡自由报称它为Campong Dhoby[2]

Dhoby也出现在新加坡人常到的新山和槟城,新山有条跟陈旭年街平行的“洗衣街”(Jalan Dhoby),槟城的“洗布桥”(Dhoby Ghaut)在Sungai Air HitamPinang River两条河流的交界。

新山的上海洗染公司

福南街的广德和洗衣干洗店由姓邓的鹤山人经营。c. 1960s。

 

遗忘的记忆

根据Dandayodapani Kasinathan的口述历史[3],上世纪5060年代新加坡的印度人洗衣店包括Vasantha Laundry, Narayanasamy Laundry, Marimuthu Laundry, Karrupiah Laundry等,欧洲人和淡米尔人是他们的主要客户。19501980 年间,许多源自印度Kasangadu地区的淡米尔人在波东巴西居住,主要从事洗衣业务。

NG Seng Mun 的口述历史[4]指出,印度人是洗衣业的主要群体,他们大多聚集在实龙岗路(Serangoon Road)或实利基(Selegie),也就是小印度一带。殖民地政府将所有机构的合同都给了印度人。20 世纪 60 年代以前,新加坡的医疗机构如 中央医院和竹脚妇幼医院(KK),洗衣房都是由印度承包商使用洗衣机操作的。印度承包商也包办英军生意。

根据那个时期的报章,或许政府也是洗衣业的主要业者例如1958年殖民地政府时期,欧南路监狱洗涤衣服128万多件,樟宜监狱121万多件,这些衣服多数来自政府医院。1960年自治邦政府拨款83万元发展监狱工业,大部分用来扩充洗衣组,添置自动化洗衣设备等。

 

早年华人洗衣业者主要是三江宁波和广东鹤山人

华人是新加坡的主要族群,华人洗衣业曾经风光过。根据区如柏的报道[5],上世纪80年代前,本地从事洗衣业的华族方言群主要是三江帮和广东帮,三江帮多数是宁波人,广东帮多数是鹤山人。

大上海洗染公司。图片来源:NAS c.1950


昔日鹤山人经营的洗衣店分布新加坡各地,大多数是郭、林、陈、邓四姓乡亲,这个传统与早年鹤山人南来,投靠乡亲、宗亲有关系。远渡重洋到美国、加拿大的鹤山人也多数从事洗衣业。

历史最悠久的鹤山人洗衣店可能是20世纪初成立的远东洗衣店,由姓郭的乡亲开设,发源地在丹戎巴葛,后来搬迁到直落布兰雅组屋区营业。

邓亮洪律师的祖父邓道允、父亲邓和都是从事洗衣业的鹤山乡亲。邓道允早年南来,在安顺路开设广兴洗衣店。起初,邓亮洪的父亲帮忙洗衣、熨衣,1940年自己另起炉灶,在罗敏申路(老巴刹对面)开设广隆洗衣店。

邓亮洪家族的洗衣店跟许多华人洗衣店一样,以家庭式经营,家中长幼老少都是劳动力,邓亮洪的童年和青少年就在洗衣店度过。那时候没有洗衣机,也没有先进的洗衣粉,洗涤白色棉制品或斜纹布裤子,先用铜锅烧一锅热水,把苏打粉倒入热水中捣均匀,然后把脏衣服放入水中煮沸,把污秽冲洗干净。由于苏打的侵蚀性强,污秽被洗去了,手脚也常常被侵蚀到血肉模糊。颜色衣服或丝绸衣裳必须用手洗,才不会损坏顾客的衣服。70年代初,父亲去世了,祖父早已归西,兄弟们各有自己的事业,广兴和广隆都结束营业。

我年少在水仙门居住,附近福南街有两家鹤山人的洗衣店,姓邓的乡里经营的广德和,以及姓麦的乡里经营的广兴隆,1975年结业。马房街(Supreme Court Lane)姓邓的乡里经营的广来则于1960年代末结业。这些业者不再从事洗衣业,主因是利润低,而且一年做到年卅晚,只在年初一至初四休息。

 

华人洗衣业的黄金时代

综合刘明“新加坡华人洗衣业”[6]和上世纪70年代的报章报道,195060年代初是华人洗衣业的黄金时代,1967年有3000多家洗衣店, 70年代初尚存900多间。市区每件湿洗的衣裤收费多数四毛钱;市区边缘地区如芽笼、加东、后港、汤申、甘榜峇鲁、巴西班让收费三毛;军港地区最便宜,只收两毛半。

甘榜的洗衣店(这排亚荅屋的最后一间)。图片来源:NAS c.1950-1975

湿洗用在普通布质,材质较好的布料必须特洗,市区收费六七毛钱;是布质好的衣服则干洗,长裤一元半,大衣两元半。干洗并非干着洗,而是使用特别“药水”(化学溶剂),只用少许甚至没有水,以免损坏布料,烫的时候必须铺一块烫布在上面 “隔布传热”,通常整个钟头才烫好一件衣服。

一般人认为洗衣只用一点水和肥皂,收费三毛钱可以净赚两毛八,蝇头小本博牛车轮,利润奇高。实际情况并非如此,只有行内人才了解。

 

行家术语

行家称洗衣业为“番衣”,洗衣业者自然就是“番衣佬”了。

 “番衣”的由来可能是因为洗的衣服多数是洋装,机器也多数从西方入口的缘故,从前中国或华人以外都称为“番”。

番衣店洗好衣服后必须熨烫,60年代从古董的“烧炭熨斗”进入电烫斗。番衣店的另一革新是自动化,以小型洗衣机取代“煮衣”的大铜锅,“打水机”(挍干机)取代人力扭干衣服。打水后“上坑佬”把衣服吊在几十尺长的粗绳子上晒干,艳阳高照的时候,衣服很快就晒干了,万一下雨,上坑佬必须快手快脚,将衣服收下来。有时候碰到小偷把吊在绳子上的衣服偷走,番衣店必须买新衣来赔旧衣。

衣服晒干后必须“洒水”喷湿,两三件衣服卷成一团,第二天“烫衫佬”才能烫得平滑。有经验的烫衫佬一天可烫好约80件衣服,烫好的衣服必须“点数”,做标记分开放,用细绳绑扎好,一叠叠放进衣柜里,等待顾客来取货,或者送到顾客府上。从衣服送进洗衣店到归还手中,经过各个专业之手,前后共四天。

 

番衣店的客户来源

番衣店的客户来源可分四大类:

第一类是“门口生意”,顾客亲自将衣服送上门。这类顾客流动性较大,不合意的话就没有回头生意可做。这类顾客多数是街坊邻里,可以通过店员的交情留住他们。

第二类是“出街生意”,顾客在家等候番衣佬上门收送衣服。有些顾客住得较远,番衣佬必须骑着脚车跑到几里外跟客人接洽。看到脚车架上有包白布扎好的衣服,骑士是番衣佬的机会八九不离十。

第三类是酒店客栈,收来的多数是桌布、床单、枕头套之类的物件,一般酒店客栈的生意价格都被压得很低,“量”成为昔日的生存指标。

第四类是“火烧脚”,指的是船只抵岸早靠晚离,只有半天的时间做好收取、洗涤、熨烫和送货工作。做这类生意的番衣店,通常都有大型洗衣机,烘衣服的“干房”和整群烫衫佬待命。

 

市场变化

上世纪60年代末,本地的布质出现变化,从前流行的斜纹布、麻布等由轻便细薄的软布料如尼龙(nylon)和针织布料取代,不需要洗衣店代劳。

一些家庭主妇兼做“洗衫婆”,接衣服回家坐在木凳上,用洗衣板洗刷,有些甚至上门到顾客家洗衣。洗衫婆抢市场,对专做门口生意和出街生意的番衣店是个重要的打击。承接酒店客栈和过境船只生意的洗衣店下得起本钱,营业没受到影响,旅游业兴旺时更需要这类洗衣店的服务。

随着城市现代化,洗衣机开始普及,专做家庭生意的洗衣业大缩水,不过干洗或窗帘之类大物件的生意还是有得做的。

近十多年来,24小时自助洗衣店进军组屋区,最初目标瞄准不方便在家里洗衣服的外籍客工和短期旅行的外地人。一些忙于工作、无暇料理家务的年轻夫妇、独居老人、活动不方便人士也搭上这趟便利的列车。

遇上雨季,这些自助洗衣店内的烘干机特别抢手。例如2022年底,东北季候风带来长命雨,衣服、床单和被单都无法在住家晾干。全岛设立16家分店的Ocean Wash自助洗衣店、Laundry Yes、易洗洗衣店(Easy Wash)业者都表示,雨季期间烘干机服务的需求增加近一倍,有些顾客排队一小时才能使用服务。不过无论如何,全岛几千家洗衣店的辉煌岁月不可能复返。


参考资料

1. URA 网站https://www.ura.gov.sg/Conservation-Portal/Explore/History?bldgid=QNST accessed 16 August 2023

2. The Singapore Free Press and Mercantile Advertiser, 19 May 1842

3. NAS Accession Number 001264, Reel/Disc 4

4. NAS Accession Number 000852, Reel/Disc 6

5. 《联合早报》1989917

6. 收录在《南洋文摘》总第140期,1971


相关链接

Friday, February 21, 2025

阳光、大海和沙滩做伴的马林百列

原文刊登于《源》2024年第6期,总期172,新加坡宗乡会馆联合总会出版


马林百列(Marine Parade)是本地第一个兴建在海上的市镇,2万多人安居在7000多户组屋单位。第一代居民向往高楼看海的日子,但见商船熙熙攘攘,风和日丽时可眺望廖内群岛。公共楼房竟然有海景,阳光、大海和沙滩为伴,确实是个梦寐以求的“度假”胜地。

马林百列地形图,根据2024年谷歌地图绘制。

 

第一代居民的喜乐与哀愁

马林百列初发展的时候,建屋发展局把这块福地规划为半郊区,三房式组屋售价1万多元,四房式2万元,五房式3万多元,如今看起来仿佛捡到宝。19743月第一批组屋落成,由国会议员现场抽签配售。居民迁入新家,住上没几年窗户框架铁锈一片片剥落,原来普通钢铁经不起海风腐蚀,建屋局改用防锈材料后,终于把问题解决。

对于第一代居民来说,最不便利的就是缺少公共设施。那是因为新市镇分两期发展,第一期着重于兴建房屋,第二期才发展邻里商店、小贩中心、诊疗所、邮政局、百汇广场等设施。出行方面,居民必须走到东海岸路(East Coast Road)搭乘公交, 过了一年多巴士才开进组屋区。上世纪80年代兴建地铁, 30多年后汤东线来到马林百列和马林台(Marine Terrace)地铁站。马林台是第一批完工配售的组屋,如今见证地铁开通,可谓守得云开见月明。

马林台是第一批完工配售的组屋,如今见证地铁开通。

 

填海大工程

马林百列是个狭长的填土地带,每座组屋都由深入岩石层的铁桩支撑。虽然苏门答腊发生强烈地震的时候,这里的高楼会轻微摇晃,但尚不足以影响结构安全。

组屋高楼看海,商船熙熙攘攘,右方为从前的东海岸水上遊乐场(Big Splash)。

新马合并当年,马林百列进行填土试点项目,面积约25个足球场。新加坡脱离马来西亚后启动正式填土建屋项目,传送带将勿洛(Bedok)和实乞纳(Siglap)地区的山土注入大海,不足的沙子则从国外采购。过了五年光景,勿洛至丹戎禺的海面上出现新陆地。

马林百列初发展时可见狭长的填土地带。图源:HDB annual report 1972。

19721976年这几年间,但见填土地带高楼涌现。发展组屋期间,建屋发展局同时兴建海皇阁(Neptune Court)中等入息公寓(简称HUDC),让收入较高的公务员申请。那个年代申请组屋的月薪顶限为1500元,因此催生中等入息公寓,成为现代执行公寓(EC)的先行者。 

发展组屋期间,建屋发展局同时兴建海皇阁(Neptune Court)中等入息公寓,让收入较高的公务员申请。

从前的海岸线

从前马林百列海岸线地标包括中华游泳会、振裕园(Mandalay Villa)、甘榜安柏(马来乡村,现在的Amber Residences 公寓)、海景酒店(现在的The Seaview公寓)、加东圣婴女校(CHIJ Katong Convent)、圣伯特理中学(St Patrick’s School)等,如今这条昔日海岸线距离海滩越来越远。

马林百列路与纳乐路(Nallur Road)交界的实乞纳地铁站旁,尚未拆除的古老围墙建在从前的沙滩上,围墙背后曾经是陈六使公子陈永义(Tan Eng Ghee)的豪宅。 新马合并时期,印尼特工多次在新马两地进行破坏,这道海墙被部分炸毁后重新修复。

马林百列路与纳乐路(Nallur Road)交界,实乞纳地铁站旁的海墙。

 

振裕园浪漫笙歌

马林百列路和安柏路(Amber Road)交界的交通圈,是消失的安柏路29号振裕园所在地。振裕园原为李俊源(亦写成李浚源)与陈德娘(李俊源夫人)的住家,陈德娘活动频繁,时常在家开派对,与陈秋娘(郑连德夫人)、李珠娘(本地第一位女医生)等创办华人妇女协会并担任会长、为华族助产妇提供奖学金,成立新加坡女子学校(Singapore Girls School)基金等。李俊源去世后,陈德娘继续以丈夫名义行善。

振裕园旁的甘榜安柏也是李家的产业,马来渔民感谢李家提供免费土地让他们居住,在陈德娘的生日舞会表演助兴。建国总理李光耀在回忆录中提到,他曾参加过振裕园的聚会,刻意带着女朋友避开人群,在别墅后面的沙滩求婚成功。原来交通圈承载着几许热闹、慈善和浪漫情怀。

画家笔下的振裕园 Mandalay Garden。
 

海风37

昔日振裕园近邻是一栋门柱写着“Seabreeze No 37”(海风37号)的百年老屋,这座海滨平房建于 1898 年,是蔡金吉(Choa Kim Keat)家族世代相传的度假别墅。上世纪70 年代填海造地之前,大门距离海边仅 5 米之遥。

海风37号百年老屋,初落成时距离海边仅 5 米之遥。

原主人蔡金吉在马六甲出生,大巴窑的金吉路以他的名字命名。他以推销锡矿起家,房产分布在马里士他、巴西班让、尼路和加东一带。日据时期,日本官员强占海风37,战后归还给蔡氏家族。十多年前远东机构买下它,预计不久后这片半个足球场的土地将屹立起高级公寓,受保留的平房将纳入公寓设计中。

蔡金吉对胡姬花情有独钟,栽种的花卉频频获奖。英国皇室来新加坡访问,赠送给贵宾的花束来自他的花园。他于20世纪初去世后,留下1500多盆稀有花卉公开拍卖,对园艺的热衷可见一斑。

 

麻雀虽小,名校云集

从前这一带以英校为主,圣伯特理中学和在设在海边别墅内的加东圣婴女校乃其中两所历史悠久的学校。新镇带动人口移动,分别由福建人和潮州人创办的道南学校和义安女校,从市区一带搬迁到马林百列,加东圣婴女校中学部和新创建的维多利亚初级学院也在填土地带落户。

维多利亚初级学院的构想由维多利亚中学校友组成的咨询理事会提出,落成时已是本地第10所初院。后来维多利亚中学也搬迁至此,让学生原地升学。初院的概念源于新马合并期间,时任总理李光耀宣布计划建造一所特别中学,让本地的顶尖高材生接受最好的教育。社会人士认为政府提倡精英主义,塑造超级学生,因此产生许多负面情绪。新加坡脱离马来西亚后,时任教育部长王邦文解释,建立初院是为了优化教师和实验室设施的使用,并且招收所有语文源流学生,促进各民族融合。不经一番彻骨寒,怎得梅花扑鼻香,初院终于得到国人的认同。

 

少数族群文化

20世纪初,一些欧亚人来到加东一带定居,创建圣伯特理中学和圣家堂(Church of the Holy Family)。如今欧亚人协会的会所也在附近落户,会所内设立欧亚人文化馆,已故薛尔思总统的淡马锡勋章乃镇馆之宝之一,大家还可在会所内的餐馆享用传统欧亚人美食呢!

欧亚人创建,历史悠久的圣伯特理中学(St Patrick’s School)。

20多年前在原地重建的圣家堂,玫瑰花窗镶嵌着中世纪创作风格的彩绘玻璃,那是当代法国 Vitrail Saint-Georges 工作坊的作品。从1980年代开始,圣家堂在农历新年除夕夜为峇峇娘惹族群主持独特的午夜弥撒,女教徒身穿沙笼卡巴雅,男教徒则峇迪上衣长裤,出席简单肃穆,全程以峇峇马来语进行的贺年仪式。

冠病疫情管制期间,城市书房从市区的桥北中心搬迁到圣家堂附近的如切路。书房创办人陈婉菁来自怡保,在新加坡国立大学念书,先后在出版社工作和书局任职。婉菁成立实体书店,坚持推广纸质书,决定物色新地点开发文化园地。祝福她的热忱能够开花结果。

 

甘榜风味的角落

马林百列路与实乞纳路交界处,有个马来风味浓厚的小区。现代化的实乞纳甘榜回教堂(Masjid Kampung Siglap)保留昔日的甘榜建筑风格,开办课程教导学生 背诵《可兰经》的特别技巧,同时了解经文的故事和教义。

实乞纳甘榜回教堂(Masjid Kampung Siglap)保留昔日的甘榜建筑风格。

甘榜实乞纳回教堂的近邻,是一所爪哇风格的新加坡印度尼西亚学校(Sekolah Indonesia SingapuraSIS),成立背景可追溯至新马合并与分家的年代。印尼怀疑英国在背后指使西马、东马和新加坡合并成为马来西亚,最终目的是并吞婆罗洲,因此产生武力对抗。对抗局面随着新加坡独立而告终,新加坡与印尼建立正式外交关系。

SIS最初在荷兰村一带开课,学生主要是印尼大使馆官员的子女。两个年代后双方签订发展与合作条约,新加坡提供实乞纳地段让学校扩建,SIS成为幼稚园、小学、中学和大学预科直通车学校,开放给常驻新加坡的印尼公民。

爪哇风格的新加坡印度尼西亚学校(Sekolah Indonesia Singapura)。

 

极限运动的体育精神

如今有不少青少年,甚至乐龄人士通过极限运动与户外探险来挑战自我。虽然最初参加极限运动的人士以男性居多,现在越来越多女性踊跃参与。攀岩是当下较普遍的极限运动,一些学校和百货商场都有相关设施。高端的极限运动跟传统球类活动、骑脚车、跑步、划龙舟等相比,勇气、风险和难度要求都高出得多。

马林百列发展时期所建造的东海岸水上遊乐场(Big Splash)乃本地极限运动的前身,规模在亚洲仅次于日本,约七层楼的滑水梯则全世界数一数二。这类活动再“极限”也毕竟有限,尤其是当越来越多年轻人接受军训、外展学校等训练后,滑水梯已失去吸引力,原地由餐馆取代,如今再度转型为免费开放的儿童乐园(Coastal PlayGrove)。

至于全力打造的东海岸人工湖,面积相等于30个奥林匹克标准游泳池,因太过安全而不受欢迎,最终成为专供缆绳滑水(CableSki)的新加坡滑浪公园(Singapore Wake Park)。缆绳滑水指的是在固定的高塔之间架起缆绳,电动马达牽动滑手在水中滑行和进行各种花式动作。

新加坡滑浪公园(Singapore Wake Park),滑手由电动马达牽动在水中滑行。

东海岸极限滑轮公园(Xtreme Skatepark)则是滑板爱好者的天堂,它是亚洲地区少数符合国际比赛标准的滑轮公园之一。平缓的斜坡,小型跳台和低矮台阶适合新手, 3.6 米深的垂直碗则让老手征服恐惧感,进一步挑战自己。

一些极限运动的项目已纳入奥运会和其他国际赛事,例如因冠病疫情而延迟一年举行的2020东京奥运会,众青少年选手参与滑板项目。不论得分或失手,选手均乐在其中,好像是场嘉年华,不像是争夺奖牌的比赛。极限运动形成一套互相勉励尊重,不计较个人得失的特殊价值观。

东海岸极限滑轮公园(Xtreme Skatepark)是滑板爱好者的天堂,也是亚洲地区少数符合国际比赛标准的滑轮公园之一。

 

长岛:为保护未来家园再次排山倒海

随着气候变化,估计到了本世纪末,海平面将上升一米,若同时遇上涨潮和风暴,海水可能覆盖沿海地区。未来几十年,东海岸水域将出现人造长岛(Long Island)来保护国人的家园。

初步构想的长岛,由三块填海土地组成横跨东海岸公园的岛链,即可缓解海平面上升所带来的威胁,也形成新的蓄水池,打造休闲设施、住宅和工业园区等。

一个甲子前,我们的先辈在东海岸展开填海工程,为后代创造居住空间和体验新生活的机会。长岛规划则延伸前人未雨绸缪的精神,为百年后的老百姓抵挡风浪,让他们在美好的新加坡继续生活,追求梦想。

多年以后,这座海边的瞭望台将不在海边。

 

主要参考

Alvin Chua, Marine Parade, SINGAPORE INFOPEDIA, NLB Singapore, https://www.nlb.gov.sg/main/article-detail?cmsuuid=838f450b-0782-438d-8a7a-9daebb547fe2 accessed 18 February 2024.

Design and good planning make all the difference, The Straits Times, 2 March 1984.

Kenneth Goh, Yaohan (Singapore), SINGAPORE INFOPEDIA, https://www.nlb.gov.sg/main/article-detail?cmsuuid=fe3da275-a2ca-448a-b766-68246bdf855d accessed 19 February 2024.

“Lee Plans a Super Eton-Style Boarding School,” Straits Times, 3 May 1965.

Mandalay Villa, SINGAPORE INFOPEDIA, https://www.nlb.gov.sg/main/article-detail?cmsuuid=c154c428-174c-48b1-84e2-76b2b074b371 accessed 21 February 2024.

Marine Parade Sea Breeze Lodge, Remember Singapore, https://remembersingapore.org/marine-parade-sea-breeze-lodge/ accessed 11 March 2024.

Shabana Begum, Reclaimed from the sea: How East Coast and Marine Parade came to be, The Straits Times 28 November 2023.

Singapore. Parliament, Budget, Ministry of Education, cols. 467–469, 1965.

The Marine Parade public housing estate, https://www.roots.gov.sg/Collection-Landing/listing/1189586 accessed 18 February 2024.

幼吾,“园艺家蔡金吉”,《联合早报》20249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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