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riday, September 04, 2015

怒汉柔情:后港之子刘程强 Low Thia Khiang

走出安全地带


詹时中以独立人士的身份参与了两届大选但落败,第三次在波东巴西成功进入国会,在执政党的四面夹攻下,为新加坡的民主进程贡献了27年。詹时中一步一脚印,赢得国人甚至新进的执政党议员的尊敬,印证了英文谚语所说的"Respect needs to be earned. Not given."


詹时中第一次参选,在经禧区败给人民行动党的林金山,他的妻子罗文丽献上轻吻。转眼间那场1976年大选已经过了将近40个年头。图片来源:Asiaone

就像波东巴西等于詹时中一样,刘程强几乎跟后港画上等号。当年总理、资政都说后港的仁心果(Ciku)熟了,大家可以放心投票给执政党的时候,后港选民照旧吞下执政党的免费粥,再将手中的选票投给工人党的刘程强。

2011刘程强痛下决心,组织A队出战阿裕尼集选区,居民照旧将选票投给他的徒弟饶欣龙。后来徒弟因绯闻而辞职,后港补选时选民不离不弃,将票投了给方荣发。这就是“潮州怒汉”刘程强的个人魅力。

经过三年的努力,方荣发表现得理性诚恳,相信已经在后港站稳脚步,刘程强的后港效应看来已经变得次要了。

自从1988年成立稳固政权的集选区后,集选区已经成为执政党的囊中物。19881991年大选,连续两届友诺士集选区都由人民行动党与工人党A队对弈,人民行动党险过剃头的以微差获胜,并引发萧添寿事件,萧添寿飞到美国避难。

1997年将友诺士瓜分后,东部无战事。工人党移师静山集选区,发生邓亮洪效应。邓亮洪被称为华文沙文主义者,秋后算账下逃到澳洲,有家归不得。

走一条荆棘满布的路 Took the road less travelled


80多人的国会中跟人民党的詹时中“satu(一只)乌鱼”般相依为命多年后,2011年刘程强果敢走出后港,夺下阿裕尼集选区,取得零的突破,缔造了新加坡国会的现代史。

转眼间,当年加入工人党惹耶勒南旗帜下,只有30多岁的年轻人已经58岁,在国会服务了五届共24年。如果这次再度蝉联阿裕尼,任期将长过詹时中,成为在国会里服务最久的反对党议员。

过去四年,纵然总理不承认政策U转,但我们看到政府在处理民生、民情和社会资源上,已经下了一些功夫,踏上执政了56年来不愿面对的福利制度之路。

1957年马绍尔(David Marshall)创建工人党,1961年由马绍尔本人赢得安顺区补选。20年后才由惹耶勒南重返安顺福地,通过补选进入国会,1984年大选再度在原地蝉联。此后,惹耶勒南成为时任总理李光耀的眼中钉,两年间就被拔掉了。

接下来就是上世纪90年代的后港之子刘程强了。

记得刘程强曾经分享过刚在后港中选时,必须从无到有,短时期内物色与申请地方,建立市镇理事会。若非从事建筑装修的朋友鼎力支持,肯定成为“懊悔论”的把柄。这是新加坡不成熟的政治生态的一面。


精英是一种心态


2001年刘程强取代惹耶勒南,成为工人党秘书长,将理性、负责任、实事求是的精神注入工人党。经过多年努力后,受到众人甚至主流媒体的关注。

在此非常时期,报业控股旗下的联合早报竟然花了大幅版位,报道了被黑函蓄意抹黑的“新人”吴佩松、刘程强与陈立峰的访谈(2015829日,830日,9月3日),联合晚报在后港的咖啡店访问了方荣发(2015年9月2日),新明日报访问了罗秀雯(2015年9月4日),海峡时报也不遑多让,在竞选期间报道了党主席林瑞莲与何廷儒的个人专访(2015831日,9月4日),显然看到了一股逐渐崛起的反对党势力。

刘程强:虽有年轻精英加入,工人党仍是草根政党。图片来源:联合早报

整体上,工人党非选区议员严燕松和余振忠都很勤劳,在国会参与辩政的表现可圈可点。至于工人党旗下一届比一届学历更高,又见过世面的新人,是否已经出现精英化的局面?例如在国大社会学系教书的吴佩松、剑桥大学毕业的企业律师何廷儒、苦学挣取大学文凭的罗秀雯和陈家喜、在东南亚各地工作过的律师陈励正等。

“年轻党员的背景多元化,尽管有些生活条件较好,但他们没有精英的心态。工人党的新生代背景相当多元,有前政府奖学金得主、名牌大学学生,也有一些出身贫寒的大学生。精英总是觉得我高人一等,觉得我的看法,我所做的事情是正确的,我的看法会比你好。但愿意加入工人党的这些人,他们有这么好的背景,都很愿意在政治上学习。他们这些候选人很多都是已经在基层工作的,都被人家骂过。工人党能吸引高级知识分子加入,是党的进步,也是国家政治环境的进步。”

---刘程强访谈,联合早报2015830

走一条荆棘满布的路: 2015年9月3日的文庆路群众大会上,黄富荣 Dylan Ng, 陈家喜 Bernard Chen, 陈俊元 Ron Tan, 何廷儒 He Ting Ru, 陈励正 Terence Tan, 贝里安 Leon Perera。图片来源:Straits Times Sep 4, 2015

情义值千金


现在阿裕尼的仁心果成熟了吗?可以走出阿裕尼,抢攻其他集选区吗?刘程强表示“其实我们主要觉得阿裕尼(的选民)给我们支持,而在这几年里,阿裕尼的选民对我们也很好。我们不会这样,为了要去争取另一片更蓝的天空,更绿的草地而离开阿裕尼。我在后港20年,很不舍得离开。”(联合早报2015830日)

2015年大选,工人党的第一场群众大会在后港举行,那是因为24年前,后港给予工人党进入国会的机会,一路来不离不弃,风雨同舟。

刘程强的表态显示出重情重义的一面。


2015年9月2日,工人党的第一场竞选群众大会在后港大牌857前草场举行,场面就像50多年前人民行动党在芳林公园的群众大会。图片来源:海峡时报

詹时中非常努力地坚守着波东巴西,为反对党维护着零星的希望,刘程强的“怒气”则让人看到未来的可能性。

不论911911日)的大选结果如何,我绝对尊敬刘程强对民主政治的进程所付出的精力与勇气。刘先生值得许多掌声。

送上萧红的《黄金时代》:我不能选择怎么生,怎么死,但我能决定怎么爱,怎么活。这是我的自由,我的黄金时代。


注[2020年6月28日]:
6月25日,工人党秘书长毕丹星在记者会上宣布,刘程强、方荣发与陈硕茂不会参加本届大选(2020年7月3日投票)。工人党前秘书长刘程强接受媒体访问,表示完成党内领导团队更新,并且攻下一个集选区。他已完成设下的两个目标,可以功成身退了。参政没有所谓的完美成绩,只能说自己尽力而为,问心无愧地付出了。

63岁的刘程强于1991年由后港居民送入国会,29年的付出已经超出詹时中。刘程强效应固然不可忽略,这两年来他将秘书长职位交给毕丹星后,自动退居幕后,并没有在国会抢风头。他相信政党是个集体,必须建立体系,而不能长期依赖个人的魅力。

在新加坡建立有实力的反对党不容易,吸引优秀、意念相投的人士是项大挑战。刘程强因为对中文政策与教育制度的不满而从政,奉献人生宝贵的青春,我觉得他已经做了很多。新加坡应该已有他这样不畏强势的华校生引以为豪。

刘程强对民主政治的进程所付出的精力与勇气,值得许多掌声。感谢刘程强的黄金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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