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水仙门的时候,每逢正月初七,父亲都会延续中国珠三角水乡捞鱼生的习俗,落坡买鲩鱼,顺便到恭锡路的“祥安”购买鱼生配料。鲩鱼起片晾在竹竿风干,萝卜丝同样将水分榨干,生菜切小片掠干,总之都是干的,说是干爽的鱼生比较好吃。
傍晚捞鱼生时,鲩鱼切片铺在配料上,用桂末(桂皮)、胡椒粉和酸柑稍微腌制,炸些粗米粉、油和白糖当佐料,就是一盘道地的家乡鱼生了。
上世纪70年代末搬到惹兰勿刹茂德路(Maude
Road)一房一厅租赁组屋,地方宽敞些,姨妈一家人和外婆也到我家过人日。鱼生配皮蛋粥和炒白米粉,比过年的大鱼大肉简单得多,美其名清理肠胃。
80年代搬到淡滨尼新镇,年初七邀请近邻(福建人)一起捞鱼生,不过改用西刀鱼。这是他们平生第一捞,鱼肉跟蔬菜混在一起生吃,觉得十分新奇。
那个年代人日捞鱼生,主要是广东人的传统,如今已经普及化,新年前捞到新十五,似乎不捞鱼生就不叫过年。
到了我主持捞鱼生家族传统时,食材已经有些更改,世俗也有所变幻,人日捞鱼生依旧是我的家常菜,守候的是一个传统。
不是老李卖鱼,自卖自娱,外头吃不到老李鱼生的味道,历年来品尝过的亲朋戚友只有一字评语-----好!
食材的变化首先是鱼生佐料,从前必须一样样购买,如今是超市的现成包装,不过我会添加许多没去水的萝卜丝、生菜,双份至三份供刺身用的三文鱼,用橄榄油和柠檬来代替从前的花生油和酸柑,酸梅酱取代白糖。将这盘金玉满堂的新年鱼生配制成健康食品。
家里谁对我的鱼生最痴迷呢?不外是父亲和妻子。
父亲总是吃得津津有味,把盘底刮得干干净净。过去两年受到疫情限制,无法太多人团聚,不过没忘记给他捞一大盘。今年疫情解禁,父亲却不在人世,捞鱼生少了个人影。
妻子是潮州人,30年前将鱼生带入她的家族后,他们都爱上了。平日不吃生菜、不吃生萝卜的她,竟然不介意跟大家一起捞、一起抢吃。
当出现传言三文鱼不卫生,有人使用鲍鱼;有人不吃海鲜,出现没有鱼片的水果捞生。不晓得为什么,脑子里所怀念的,始终是肉边红润,肉色带白的鲩鱼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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