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2月6日农历新年人日,异风吹皱一池春水,印尼将其中一艘新的护卫舰命名为KRI Usman Harun。Osman Haji Mohammed Ali和Harun Said是上世纪60年代引发乌节路麦唐纳大厦的定时炸弹的印尼特工。
对于当局不顾及邻国和受害人家属的感受,新加坡时任外交部长尚穆根,副总理兼国家安全统筹部长及内政部长张志贤,以及国防部长黄永宏表达关切,认为这将揭开历史的旧伤口,吁请印尼慎重考虑受害人及其家属的感受,以及这件事所带来的影响和后果,重新决定是否要以这两人的名字为军舰命名。
每一枚钱币都有双面性,对方的英雄模式是新加坡人的伤害,不论是通过历史或是人性的角度,结论都是一样的,只有以同理心去对待才有可能取得共识。
转眼间三年过去了,战舰命名事件已经被淡忘。2月10日元宵节前夕,本地吹起一阵昭南风。经过一年的翻新后,旧福特车厂资鉴馆改头换面,重新命名为昭南展览馆,使我心头十分不平静。
75年前,英国率领的八万联军在短短70天内失去新马,向已经几乎粮尽弹空的日军投降。联军总司令白思华面对“马来亚之虎”山下奉文的命令式的口令“yes or no”(投降还是不投降),在前福特车厂签下投降书。
苦难的昭南岁月是一段不可磨灭的印记,为新加坡独立后的国防策略赋予非凡的意义。我们都应该认识昭南岛的历史,了解昭南特别市的旗帜下平民百姓忍辱偷生的日子。我们也应该同时认识到日治前的新加坡,已经不是一个小渔村,前福特车厂是福特在东南亚建立的第一家汽车装配厂,战后恢复经营至1980年。
因此,刚易名前的旧福特车厂资鉴馆这个武吉知马上段的老地标不只是蕴藏着日战的记忆,它也见证了新加坡从殖民地过渡到自治、合并与独立的历程。旧福特车厂这个古早的名字,加上2006年在原地成立的战争纪念馆深具时代与教育的意义。
将原地标易名为昭南纪念馆使我不期然地回想起三年前的战舰命名事件,那回是邻国不尊重受害人家属的感受,一意孤行。三年后的今天,我们同样的走入盲思,不经意间以受害人的苦难来美化了他人的军国英雄主义,更遑论“南方之光”这把双面刃并非纯粹如当局所说的具有警惕的意义,相反的,它更有可能在实用主义挂帅的新加坡带来难以想像的后果,在可预见的某年某月出现昭南商店,南方之光餐馆等。
本地展览馆的命名一向来尊重更大的历史层面与民间感受,例如晚晴园孙中山南洋纪念馆,晚晴园是纪念馆的原地标,我们并不因为“孙中山”而舍弃了“晚晴园”。
后续
《联合早报网》2017年2月15日报道:
“今天是全面防卫日,通讯及新闻部长雅国博士配合新加坡沦陷75周年为新展览主持开幕时,在演讲中多次强调说,早前引起争议的“昭南” (Syonan Gallery:War and Its Legacies)一名是永久展览的名称,取名昭南是希望没有经历过二战痛苦时期的年轻一代国人能了解这段黑暗的历史,激励他们扛起保家卫国的责任。....据记者观察,早前展馆开放媒体参观时明显标志“昭南展览馆”招牌仍在,但已加上“位于旧福特车厂的展览”等文字。”
虽然民间有许多反对的声音,但政府不会将展览馆易名,而是静悄悄地加上“旧福特车厂”来还原旧地貌。这种“I know best”的做法是一成不变的作风,广东话叫做“有佢讲,冇你讲”。
(2017年2月15日,在美芝路的日本占领时期死难人民纪念碑举办常年祭礼现场,我们访问了两位老人家许玉泉和郑有道。他们的父亲是被日军捉走杀死的,他们不只是对“昭南纪念馆”的命名深感愤慨,即使“死难人民纪念碑”的“死难”也不对,因为人是被杀死的,并非意外身亡。)
我也收到一些读者的反馈,其中一位在纽西兰工作的胡女士写道:
这不是记仇不记仇的事,那些战争的侵略者如果到如今不承认自己的罪过会重犯,日本就是明显的列子。
我很佩服韩国及中国民间敢站起来,要日本承认历史,不要一直在教科书上为人民洗脑,歪曲历史。反观德国就敢正视,对希特勒对犹太人的屠杀认错。
我倒觉得新加坡政府在教育年轻人关于日本侵略新加坡这段历史作得差强人意,如果真的严肃看待,就应该将纪念日作为全国活动,这样全部新加坡人可一起在这一天的某个时间到一起去参与祭礼。
OZ 及NZ 每年都有一天公假(Anzac Day dawn services)。几十万人,学生、大人等等,天还沒亮就準備好去悼念那些为国舍去生命的战士。我每年都会去参加,觉得有意义。
历史教导我们勇气。如果我们问问新加坡人,有多少人认识这段历史?很叫人遗憾的,多数人帶着泠漠的态度来了解国家的历史。
可悲的年轻一代因为教科书被亲日的政府歪曲,台湾人现在有些认侵略者为父,不知自己是中国人或华人。希望新加坡的年轻人不会崇日,到了沒有历史的认知的地步。
附记[1]:2017年2月17日 10.03pm
这起博物馆命名事件峰回路转,政府由雅国博士出面,完全改变了两天前强烈的措词,宣布“昭南展览馆”改名为“日据时期:战争与史迹”。这是人民的声音,这是人民的胜利!
《联合早报网》2017年2月17日 星期五 08:28 PM:
为尊重在日据时期受苦的民众和当年失去家人受害者的感受,“昭南展览馆:战争与史迹”展览将改名为“日据时期:战争与史迹”(“Surviving the Japanese Occupation: War and its Legacies”)。
通讯及新闻部长雅国博士刚发表“部长声明”指出:“对于我们无意间造成的伤害,我深感抱歉。”The Straits Times Friday, February 17, 2017 20.22pm:
I (Dr Yaacob Ibrahim)have reflected deeply on what I heard. We must honour and respect the feelings of those who suffered terribly and lost family members during the Japanese Occupation. I have therefore decided to remove the words “Syonan Gallery” from the name of the exhibition, and name it “Surviving the Japanese Occupation: War and its Legacies”.
附记[2]:2022年3月1日,无名氏提供个人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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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comments:
在日本人的心目中,他们才是在中日战场上的胜利者,他们是最后被美国的军事力量和原子弹的威力所逼降的。
也因此,很多人都坚信中日遲早必有一战以决最后胜负。
事实上,日本战后以来,无日不在'卧薪尝胆'以图东山再起,今日积极扩军,'司馬之心,路人尽见'!
当然日本也已从失败中吸取了教训,他们了解到他的敌人除了中韩朝之外,他必须要先下手为强,
先报两颗原子弹之仇,把美国干掉,然后才收拾中台韩朝,东南亚,亚洲,乃至全世界,实践'田中摺奏'的旨意,
指日可待。
虽然出生迟了几年错过了被 ‘大’ 日本 ‘天皇’ 陛下的 ‘大’ 东亚共荣圈 “圈养” 的机会,
但四分之三个世纪以来倒也活得 ‘多姿多彩’,先后曾经是 ‘大’ 英帝国的臣民,
马来西亚 ‘亚公’ 的蚁民,新加坡共和国的公民,这种种的改变 ‘一言概括’ 都是
‘身不由己’,无从选择,被他人牵着鼻子前行。最后我得到上苍的眷顾有机会自由
选择心仪的国度终老。
我不知道甚麽是 ‘爱国’,甚麽是 ‘效忠’,有时我自己也迷惑如果当年 ‘大’ 日本不那
麽贪婪在占领了中国大半壁江山与东南亚之后不再 ’冒进‘ 转而巩固 ‘胜利的果实’,
也许我今天还在天天歌颂 “君之代” 呢,谁懂?
今天我被新加坡人视为 ‘外国人’ 不能自由地回到我生活了大半辈子的新加坡生活,
学习 或 工作。然而我的新护照却赋予我到邻国自由地生活,学习 或 工作,甚至
免费的医疗服务的权利。根据两国的协议,双方互相承认与平等对待对方的大学与
专业资格。
其实,‘爱国’ 就如 ‘海市蜃楼’ 般虚幻,统治者要求 ‘蚁民’ 爱 ‘国’,强调 ‘牺牲小我
完成大我’ 的时候,蚁民也许也应该为自己重新定位,在没有安定富裕的民生之前
何来强大的国家?‘要我爱国家,国家爱我吗‘ ?必须的这一问,答案自在人心!
‘招难博物馆’ 的命名?成王败寇,我苦笑!
日本于2015年将其 ‘海上自卫队’ 的最大战舰(直升机护卫舰)以 ‘出云号’ 命名,
‘出云号’ 的前身于1932年1月28日 ‘128事变’ 侵华战争期间长期 ‘派驻’ 上海,
是 日本 ’臭名昭彰‘ 的 ’第三舰队‘ 的旗舰。
日本毫不忌畏地将其准航母冠以 ‘出云号’,‘狼子野心 昭然若揭‘,反观新加坡
人竟为了 ’昭南‘ 二字 ‘喋喋不休 无病呻吟‘,…..
文中提到 ‘晚晴园孙中山南洋纪念馆‘,我感触良深,记得在我就读中学的年代
我曾与 ’志同道合‘ 的同学到此一游,当时在馆内收藏了不少孙中山先生的墨宝
与相片(大多不是真品), 叙述了他的生平与革命事迹,印像中这是一个被 ’遗弃‘
的由 ’中华总商会‘ 管理的 ’不能上大雅之堂‘ 的破落的 ’名胜古迹‘,主建筑的外
面还肃立了一位 中国抗日战争中以身殉国的烈士的铜像。
在上世纪80年代,我协助我就读小学的孩子完成一个介绍新加坡 ’旅游景点‘ 的
Project,这裡的展品增加了不少 ‘昭南’ 时代牺牲在日本蝗军暴力下的出土物件
与相片,我与孩子到这裡拍了一些相片,然而在上交之后才获悉我的孩子所提供
的 ‘晚晴园’ 竟然是全班 ’独一无二‘,连老师也以 ‘闻所未闻’ 来形容这个 ‘神秘’
的地方,又有谁会想到21世纪的今天,‘时来运转,咸鱼也会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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