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riday, January 12, 2018

鼓浪屿

第一印象


2017年10月底的厦门,白天炎热如夏,夜晚清凉入秋。

鼓浪屿是中国五十二处世界文化遗产之一,岛上见到穿着时髦婚纱的淑女和西装笔挺的男士,租界遗留下来的西式老建筑为古今风貌与浪漫爱情定格,或许这是当下鼓浪屿的亮点。除此之外,游兴都被入闸门的推挤、人为的烟雾和大声喧哗的人群给破坏了。

造访鼓浪屿非周末非假日,但人头涌涌,烟民处处。占了多数的内陆客将不及两平方公里的岛屿“烟霾化”了。

印证了传闻中的“不到鼓浪屿终生遗憾,到了鼓浪屿遗憾终生”。


(入闸门你推我挤前的“宁静”)


世界遗产名录


鼓浪屿打着“浪漫之都,钢琴之岛,海上花园,万国建筑”的招牌,于2017年7月获得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垂青,列入《世界遗产名录》。
作为世界文化遗产,必须符合至少一项标准:
- 古迹(monuments):建筑物、雕塑、绘画、古代结构、铭文和窑穴,于历史、艺术或科学角度,具有突出的普世价值。
- 建筑群(groups of buildings):分开或连接的建筑群,它们的建筑设计、独特性或所在地的景观,于历史、艺术或科学角度,具有突出的普世价值。
- 遗址(sites):人类,或结合人类与大自然的考古遗址,于历史、审美、民族学或人类学的角度,具有突出的普世价值。
厦门在1843年开埠,随着外国商人、传教士、官员相继到来,鼓浪屿在传统聚居地的基础上,多元文化逐渐形成,成为20世纪初中国东南沿海令人向往的海上花园。到了上世纪二三十年代,大批南洋的闽侨回到鼓浪屿落脚,各种风格的公共建筑、花园洋房随后陆续建成。

鼓浪屿现存1400多栋老别墅, 其中约有1300栋是东南亚华侨在那个时期所建,带动了岛上的实业发展。


(德国领事馆遗址)

岛上最吸引人的就是1863年落成的协和礼拜堂了。当时岛上的闽南聚落转型为西方与日本侨民聚居的公共租界,由美国归正教会、伦敦差会和大英长老会联合成立的“三公会”创建了第一座礼拜堂,典雅的帕拉第奥建筑成为岛上最富有魅力的婚照圣地。


(协和礼拜堂)

但正如当地人所说的,还没成为世遗前,鼓浪屿确实是个探索人文的好地方,成为世遗后,这里的人文生态被喧嚣的人潮淹没了,已经失去了不久以前所能提供的探索空间。


(滨海道对岸就是厦门的海岸线)


平常心


若以怀旧的平常心来对待,倒有四大收获。

第一是被贴身推挤着过闸门上船的滋味,使我不期然地想起四分之一个世纪前,在北京机场登机的体验。当时我老老实实地排着队,还是第七位,暗地里庆幸这趟飞广州的内陆机没什么乘客,可以清静一下。谁知道登机处闸门一开,人潮陡地从四面八方涌来,有些还提着活公鸡、菜篮子,你推我挤的,仿佛不推不挤就上不了机,或者迟上的,飞机会载你到荷兰。结果我成为最后数名登机的乘客。本来有个好座位,结果也被他人大声兼无理地霸占了,理由是“我有买飞机票的,这个位是我先坐的”。当时的空服人员亦不理不睬,自个儿坐在那儿,不雅地翘起大腿,对周遭视若无睹。

后来,中国的航空公司请空服人员乘搭新航等外国机,作为培训课程与观摩学习的内容。日后搭乘中国机的体验好多了。如今,类似的经历转移到渡轮上。专为游客使用的三丘田码头有人流控制,每天入岛的人数不超过5万人。人口密度来计算,每平方公里超过2万5千人,新加坡人口密度高,不过是每平方公里8000人左右,真是小巫见大巫。

第二是岛上指示牌清楚详细,几乎不可能迷路。但在大国崛起,民粹主义抬头当儿,似乎刻意隐瞒了不光彩的历史。厦门开埠不久,德记、和记等洋行设立了商店货仓,兼输出契约华工,鼓浪屿一度成为“猪仔”出洋的集中地。不过,岛上完全没有相关的指示牌。若不是凭着多年来行行走走训练出来的嗅觉,就会错过三丘田码头附近的“和记洋行货仓”这个历史遗址。

和记洋行货仓曾经是19世纪关押猪仔的地方,遗址只剩下比较规整的方块花岗岩砌成的下半截外墙,以及石头砌成的门窗边框。地上的“水箱”可能是储水与集体冲凉用的。


(和记洋行货仓遗址,这里曾经是关押”猪仔“的地方,冷清的场面跟外头不可同日而语)

第三是造反有理。常言非礼勿视,非礼勿言,反之亦然:有礼则目视,有礼则口动。在老教堂等着拍婚照的郎君站在一旁喘气,呃…,指间少不了一根点燃的香烟;娇娘顶着艳阳摆造型,旁边还有姐妹递水揩汗补妆。美丽的新娘人见人爱,成为游人聚焦的对象。


(美丽的新娘成为众人聚焦的对象)

至于必须动口的,是路边摊叶氏麻糍,有花生和黑白芝麻等口味,甜而不腻,糯而不粘,古早味十足。叶婆婆一听就知道我来自新马,说她和老伴守候着的小摊位,经营了一个世纪。至于叶婆婆的闽南乡音,我只听懂六成。厦门是个移民城市,闽南人的腹地已经被“外省人”占据过半,能讲闽南话的人士不多,讲地道闽南话的则更少了。


(叶氏麻糍)

第四是终于在岛上钻入一家名为“宛若庭花”的宁静小屋,可以看得出女主人很用心地点缀营造这间小咖啡屋,楼下几张小桌,自己住在楼上。喝过罗布斯塔(robusta)和阿拉比卡(arabica)咖啡豆混合烘培的美式咖啡(americano)之后,女主人宛廷让我们品尝了温暖贴心的花茶。能够邂逅这个宛若过去西方田园,感染温馨的地方,只有由衷赞美。


(“宛若庭花”咖啡屋)


芸芸众生


曾经访问过在虎豹别墅旁居住的老街坊黄延达,他提起来自鼓浪屿的母亲,曾经为居住在琼泉兴咖啡店二楼的“先师嫲”殷碧霞煮食。那是林文庆与殷碧霞分居的年代。殷碧霞同样来自厦门,吃到家乡风味菜,体质逐渐改善了,心头甜滋滋的不在话下。

到了鼓浪屿,探听林文庆与殷碧霞的故居,别说无人知晓,就连名字都没听过。根据资料,那是笔架山15号,林文庆去世前将已经告别多年的故居捐献给厦门大学。

林文庆是新加坡的名人,虽然在厦门大学当过十六年校长,但在当地只是个芸芸众生的一份子,甚至因政治因素而被边缘化。这是我参观了厦门大学后的感想,容后再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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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comment:

Anonymous sai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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