掀开二战马来亚战役的烽火现场
从前在国外,手中拿着纸本地图,到了小地方经常迷路。如今有全球定位系统,寻幽探秘方便多了。
2020年3月初,在谷歌导航下,我们穿越过哥打巴鲁(Kota Bahru)的瓜拉伯阿末(Kuala Pak Amat)马来村庄和两座仅容一辆汽车通过的小桥,来到山穷水尽疑无路,鸟不生蛋之地,吉兰丹当局设置的哥打巴鲁战役纪念碑映入眼帘。
(吉兰丹当局设置的哥打巴鲁战役纪念碑。)
踩过一段碎石泥沙小路,眼前是渺无人烟,原始荒凉的沙滩。
这里就是79年前掀开二战马来亚战役的伯阿末(Pulau Pak Amat),腥风血雨的二战历史现场。
(渺无人烟,原始荒凉的沙滩就是79年前掀开二战马来亚战役的伯阿末(Pulau Pak Amat),腥风血雨的二战历史现场。)
3月东北季候风已平息,南中国海风平浪静,丝毫没有年底翻滚的惊涛骇浪的踪影。碧海黄沙,不见昔日凄凉的黑暗。
哥打巴鲁是吉兰丹的首府,也是马来亚最北的州府。根据1936年的资料,偌大的吉兰丹只有38万人,华人约占百分之五。吉兰丹跟新加坡早已有铁路相连,往北可通往暹罗(泰国)。
哥打巴鲁的老居民说,不少当年参与吉兰丹登陆战的日本老兵于每年年底回到哥打巴鲁,祭拜在该第一场马来亚战役中死去的同袍。近年来老的老,走的走,前来凭吊的老兵已经越来越少了。
抢滩血战
哥打巴鲁的沙滩从北部的Badang,Pulau Pak Amat和Sabak 到南部的Bachok长约50多公里,其中北部的Badang,Pulau Pak Amat和Sabak为日军登陆点。 较远的Bachok海滩有较多碉堡,可见当时英军推测日军更有可能在Bachok登陆,挥军南下时至少可省下50多公里路。日军可能估计到英军这步棋,选择了较北部的沙滩。
(哥打巴鲁的沙滩从北部的Badang,Pulau Pak Amat和Sabak 到南部的Bachok长约50多公里,其中北部的Badang,Pulau Pak Amat和Sabak为日军登陆点。)
12月份的南中国海刮着强悍的东北季候风,这个时候也是豪雨的季节。日军参谋辻政信认为英国士兵不愿意在下雨和夜间作战,进行攻击行动对日军有利。25军总司令山下奉文采纳辻政信的建议,雨季行军。
1941年12月7日晚上11.45时,守军报告三艘日本运输船在伯阿末外停泊。日军先以高射炮轰炸沙滩,守军以高射炮还击,掀开二战马来亚战役的序幕。虽然当时南中国海波涛汹涌,5,000多名日军还是一波接着一波地登上小型登陆艇向海滩挺进。
12月8日午夜12.25时,首批兵士(18师)在伯阿末登陆,基准将(Berthold Wells “Billy” Key)率领的英印八旅跟日军展开激战。凌晨4时,日军成功夺取伯阿末。
英印八旅分布在50多公里的海滩防线上,兵力因此被削弱,必须仰赖皇家空军歼灭日本舰队,好让海滩的守军肃清残余的敌人。对弈的结果,英军的水牛战斗机不是日本先进的零型战斗机的对手,损失惨重。哥打巴鲁机场第一天便受到猛烈攻击,损失多架军机。基准将率领部队撤退,沿着山区铁路退到马来亚中部市镇立卑(Lipis,彭亨州),10多天的路程上将经过的桥梁尽数炸毁,阻缓日军进攻的步伐。
日军攻下伯阿末后,马上展开下一波行动,于凌晨4时30分轰炸新加坡市区和各个空军基地。联军总司令白思华试图以距离来争取援军到来所需要的时间。山下奉文估计联军会采用以空间换取时间的战略,下令军队火速前进,不让守军有重新集结的机会。日本称此次战役为“日本版的闪击战”。
马来亚战役的第一炮比日本空军袭击珍珠港早了一个半小时,改变了许多人的命运,亦为二战结束后的反殖民地主义埋下伏笔。
错过先发制人的良机
12月8日凌晨3时左右,另一支日本军队在宋卡(Songkhla)登陆,南下合艾进攻吉打,下午5时在北大连(Patani)登陆的军队则向霹雳前进。
Peter Elphick的《Singapore: The Pregnable Fortress》(《真相》)揭露,12月6日上午10时30分,哥打巴鲁下了近48小时的豪雨暂时停止,间歇的时间足以让澳洲皇家空军的3架侦察机从机场起飞,在哥打巴鲁以北1855英里处看到3艘日本船,15分钟后看到更大规模的22艘运输船和12艘护航舰,不过船队是朝西前进的,并非南下马来亚或泰南。过后,澳洲皇家空军的侦察机受到日军袭击,趁着雨势躲到云层里脱险。
英军制定的“斗牛士行动” (Operation Matador),将战场拉远至暹罗南部,意图抢先阻拦日军在宋卡与北大连登陆,但最终计划并没有被执行。
哥打巴鲁的抢滩行动中,澳洲军机炸毁一艘运输船,击沉15艘登陆艇,日军损失700人,这场登陆战是日军在马来亚战役中损失最惨重的。
抢滩成功后,日军于1942年1月31日拿下全马(55天),经过一个星期的结集与筹划,2月8日晚上8.30时,日军发动进攻新加坡的登陆战,用一个星期的时间攻至新加坡市区边缘。联军总司令白思华于2月15日农历年初一傍晚在福特车厂(Ford Factory)签下投降书,新加坡进入三年六个月的日据岁月。
挨打的海战
英军调派两艘主力战舰 “击退号” (HMS Repulse)及“威尔斯亲王号” (HMS Prince of Wales)和四艘驱逐舰来拦截准备登陆哥打巴鲁的日军,这支代号Force Z的东方舰队在1941年12月2日抵达新加坡,但由于随行的航空母舰发生故障,整只舰队缺乏由战斗机提供的远程掩护网。
12月8日,英军怀疑日军在泰国宋卡、北大连和马来亚哥打巴鲁登陆;加上军舰停泊在三巴旺军港其实很不安全,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出去歼敌。当天傍晚,东方舰队在三巴旺军港出海北上,航向不归之旅。
出海前,海军司令菲利斯将军(Rear-Admiral Sir Tom Phillips)跟其他联军将领一样,相信这两艘主力战舰上的二十台大炮和哥打巴鲁的皇家空军联手,已经足以对付不入流的日本空军。到了关丹外海,菲利斯将军才知道哥打巴鲁的空军基地已经被日军占领,军舰连最后的空防网都丢失了。
12月10日,在关丹外海面对日本83架战斗机连环轰炸下,战舰被击沉,840人葬身大海,英国皇家海军远东舰队经此役后,更无力对抗日军的登陆行动。
伯阿末抢滩战役举足轻重,加上斗牛士行动没有执行,让日军占领三大据点,奠下英军的败笔以及日后反殖民地主义的狂潮。
主要参考资料
1. Malcolm H. Murfett, John N. Miksic, Brain P. Farrell, Chiang Ming Shun, 《Between Two Oceans: A Military History of Singapore from 1275 to 1971》, Singapore :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1999), ISBN 978-981-229-590-3.
2. Peter Elphick,Singapore: The Pregnable Fortress, HODDER & STOUGHTON (1995), ISBN 9780340649909.
3. ROUWEN LIN, “Invasion of Malaya: First shot in the Pacific war”, The Star, 08 December 2016. https://www.thestar.com.my/lifestyle/people/2016/12/08/invasion-of-malaya-the-japanese-arrive/ accessed 18 March 2020.
4. Shu Yun Tsiao, Chua Ser-Koon, Malayan Chinese Resistance to Japan 1937-1945 Selected Source Materials, based on Colonel Chuang Hui-Tsuan’s collection, Cultural & Historical Publishing House Pte. Ltd. (1984), ISBN 9971-83-9385.
5. SITI RAHIL, “Remembering the war's first battle”, the Japan time NEWS, December 10, 2009. https://www.japantimes.co.jp/news/2009/12/10/national/remembering-the-wars-first-battle/ accessed 18 March 2020.
相关链接
2 comments:
国樑君,拜读了您的文章,有一个疑问。从小就以为新加坡被日本占领了三年八个月,您的文章说的是三年六个月,也许是我记错了。希望您能指点迷津。谢谢。
达人君,
日本于1942年2月8日进攻新加坡,2月15日占领新加坡,1945年8月15日投降,共3年6个月。
日军于1941年12月8日进攻马来亚,因此3年8个月是从日本登陆马来亚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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