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车水火烧和栈

作者：何乃强

原文刊登于《联合早报》2023年7月17日

 

年幼时，我常常听到长辈们爱用这俚语：“惨过和栈”，或“当你（是）和栈”。那时候的我，不知“和栈”指的是什么，近年来更听不到有人用这俚语了。

最近和登婆街老街坊汉然君吹水（闲聊），谈起“当你和栈”这句俚语。原来“当你和栈”是一句诅咒人的话，是“当你死去”的意思。“惨过和栈”意思非常悲惨。

为此我花了好多天时间，查阅英文报章和《叻报》，才知道这俚语的出处与原由。

原来“和栈”是20世纪初一间杂货店的名字，位于登婆街与丁加奴街交界处一间角头四层楼店铺。该店的楼下为经营买卖门市用，二楼是储物栈房，三四楼则租与外人作为住家。（有说四楼是违例非法加盖建筑？）。

民国六年（1917年）六月六日凌晨四点，这家店铺发生大火，屋内的住户仍未醒觉，但屋外已经有人猛力敲击店门，同时大喊“火烛”（火灾）惊醒里面的人。此时火势猛烈，往上直冲三四楼，隔邻的“锦新彰新衣绸店”三楼有一名孕妇和两名妇女，见火势行将波及自己，一时惊慌失措，飞身跃下，孕妇当场丧命，酿成一尸两命，其他两人因坠楼重伤身亡。起火原因有谓三楼妇人半夜焚香燃烛拜祭金花菩萨祈福，灰烬坠落二楼储物栈房，相信栈房囤有易燃物，导致起火焚烧。大火烧断狭窄的木制楼梯，楼上的住户被困在楼上，逃生无门。这场大火，消防队是在起火后一个小时才接获大火通报，马上出动三辆救火车赶到灾场，费了四个小时才把火势扑灭，事后现场发现七具烧焦的尸体（包括一孩童、两妇女），最终共有十多名男女老小丧命。

这场大火令到附近一带的居民既难过又难忘。回想起来，仍然心有余悸！“惨过和栈”、“当你和栈”亦成为一时的俚语、口头禅。

这百年前的大火原址仍在，而今14号是四会人黄家三代的祖业广安堂药店，相信是牛车水的百年老字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