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riday, April 12, 2013

《双城记》与郭宝崑(1 of 2)

18世纪的欧洲面临第一次工业革命所带来的冲击,搭上工业革命列车的贵族与追不上时代的弱势群体间贫富差距日益扩大,富人与劳动阶级对立,英国作家狄更斯(Charles Dickens以法国大革命为背景,通过一个家庭的遭遇,揭露了革命前贵族对劳动者的残酷行为,完成长篇历史小说《双城记》(A Tale of two cities),双城指的是巴黎和伦敦。《双城记》的开卷令人震撼:

那是最美好的时代,那是最糟糕的时代;那是智慧的年头,那是愚昧的年头;那是信仰的时期,那是怀疑的时期;那是光明的季节,那是黑暗的季节;那是希望的春天,那是失望的冬天;我们全都在直奔天堂,我们全都在直奔相反的方向。

其中“那是最美好的时代,那是最糟糕的时代”It was the best of times. It was the worst of times已经成为文学史中的经典名句。

《双城记》的结尾同样经典,愤世嫉俗的律师Sydney Carton走上断头台之前回忆道:

“我现在所做的远比我过去所做过的一切都美好;我将获得的休息远比我所知道的一切都要甜蜜。”(It is a far, far better thing that I do, than I have ever done; it is a far, far better rest that I go to than I have ever known)。

为什么谈《双城记》呢?

回顾新加坡过去走过的六十年,1950年代是个反殖民的年代,1960年代是个独立后奋斗的年代,1970年代是个激情的年代,1980年代是个希望的年代,1990年代是个拜金的年代,2000年代是个迷失的年代。经历过一个轮回,2010年代是个重新审核的年代,政府尝试与人民对话就如在迷失中找寻自我,重新定位,整装待发。如果真要划一个分水岭,1990年代的过度强调物质与金钱主义导致后来迷失了道德与人性的根源。

对我的个人生活而言,1970年代也曾经是个充实理想的年代,1970年代的开卷是个最美好的时刻,1970年代的谢幕却是个最糟糕的日子。

最近乘着郭宝崑逝世十周年的许多纪念活动,同时参与国家博物馆的郭宝崑纪念展的导览过程中,多读了郭宝崑的资料,也给自己一个思考回忆那个激情的年代的空间,才醒觉原来那个时代,实践表演艺术学院、南方艺术研究会等对某一群文艺青年的影响是那么深远,因此踩着政府的尾巴,在相当程度的误解下,许多伙伴在政府沿用“内部安全法令”,不经审讯下被套上颠覆的罪名而扣留在狱中。郭宝崑是其中一个例子,在1976年至1980年间被扣留了四年零七个月。


(石墙囚不住,铁窗亦难围。Stone walls do not a prison make - Richard Lovelace, 1642)

中学时期通过电台第三广播网(现在的958城市频道)的教唱活动、文艺歌曲时段、海外听众点播等节目,学习了许多“正派”歌曲,把自己想像成文艺少年。后来从纯华校进入新加坡工艺学院(Singapore Polytechnic),陌生的英语环境叫人不安,甚至有些恐惧,因此能够在院内通过学生团体结识一群讲华语谈理想的文艺青年,并通过他们扩大生活圈子,认识更多文团的伙伴,确实是件开心事。

那时我们每一学年结束前都会搞个学习汇报,每一新学年也会搞个迎新晚会。学院的流动性大,三年毕业后必须有新血顶上,迎新晚会的文娱表演是为了传承;至于学习汇报是要让伙伴朋友,以及一些可能是政府安排的“卧底”知道这一年来的学习进展,也让大家了解我们的活动是正当的、是反映生活的、是没有政治意图的。


(对内演出)

那时新加坡还有农村,为了“体验生活”,我们也主办了上山下乡的活动,为农民除草开荒。打假期工称为“学习”,到建筑工地、纺织厂、造船厂等当劳工都是为了“搞工作”,团结更多工友,通过野餐郊游等集体活动来弘扬健康文化,打击靡靡之音,体现集体主义与三互精神的力量。


(向农民学习)

文艺来自生活,文艺必须为在生活线上的劳动人民服务,为底层人民提出诉讼;文艺也必须高于生活,提升普罗大众的思考能力。新加坡河、黄梨园、林明矿场、淘锡米、胶林、渔乡等都是“向劳动人民学习”的歌曲与舞蹈创作结晶。


(让我们在不同的地方一齐认真读书学习,培养好习惯,天天向上,天天进步吧!希望下次见面时,你们可以对我说,我也可以对你们说:“我没有白费光阴,我有了进步”!---问一些年轻的朋友,你们的父亲有跟你们说这些话吗?他们说皮肤都起了鸡皮疙瘩了。)

我们也高声歌唱着豪迈激励的本地创作歌曲,“歌唱伟大的理想,歌唱人民艺术万年青,我们迈开大步向前走,奔向胜利的远方”,“昨天我们日忙夜忙搞工作,今天我们欢欣鼓舞,在一起舞蹈歌唱”,“登上了高高的山顶,我望着连绵无边的远景”,“看江山一片锦绣,听笑声沸腾人间把时代推得更前”。


(歌唱伟大的理想,歌唱人民艺术万年青)

当时很多作品都以集体创作为名,报上自己的名字是满别扭,不好意思,而且还会被认定思想有问题,走个人主义路线,必须接受伙伴们的批判的。至于什么是伟大的理想,那儿是胜利的远方?火红的年代炽热的心,抽象却很振奋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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