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riday, May 13, 2016

武吉巴督补选 Bukit Batok by-election

阿穆高票当选


201657日,自称阿穆的人民行动党候选人穆仁理(Murali Pillai)赢得武吉巴督补选,进入国会。穆仁理的得票比率61:39,跟2011年全国大选的整体成绩相似。

穆仁理是一名印度籍律师,在政治上被定义为“少数民族”。他去年被外调到阿裕尼集选区,几乎将工人党A队拉下马。

民主党秘书长徐顺全改变激进斗士的做法,以儒雅姿态出征。虽然在选票上落败了,但徐顺全认为民主党的竞选手法干净利落,已经赢得选民的尊敬与喝彩。

(徐顺全,穆仁理。图片来源:Straits Times)

1991年是民主党最光辉的时期,有三人成为国会的代议士(詹时中,林孝谆,蒋才正),徐顺全从詹时中手中接过领导职位后,民主党就从此跟国会告别。当下看武吉巴督补选,徐顺全似乎志不在眼前,而是延续八个月前的大选策略,继续重新树立党与个人形象,着眼于来届。

进一步议论武吉巴督补选前,不妨先回顾一下这30年来的选举结果。

1984年的分水岭


198412月的新加坡全国大选被当时的媒体称为分水岭。

大选前的国庆日群众大会上,时任总理李光耀在国家剧场发表优生学论,认为大专毕业的女性不只应该考虑下嫁,更应该多生育,这样我们才会有聪明的下一代。他甚至略带调侃地宣扬一夫多妻制的优越性,因为这样一来,大专教育的女生就不怕找不到好的精子来孕育后代。

优生学论引起极度反弹,连表面上受益最大的大专女生都觉得被侮辱。人民行动党的选票陷入低潮,从独立以来一面倒的姿态滑落至65%,此后65:35的比例被视为常态。

政府继1984年推出非选区议员制之后,紧接着1988年推出集选区制度。涵盖友诺士、勿洛蓄水池和淡滨尼的友诺士集选区(Eunos GRC)在萧添寿、李绍祖等人组成的工人党A队的强攻下,人民行动党临阵换帅,改由郑永顺领军出征,以50.9%的得票率险胜。

记得当时在我家楼下的东景中学开票,凌晨3时许这里依旧是个不夜城,草场马路都挤满了等候开票的人潮,叫嚣声响彻云霄,镇暴队的数辆红车在一旁紧张戒备。人潮直到5时左右才陆续散去。

2001年的大选是个异数,时任总理吴作栋进一步加强组屋提升(HDB Upgrade)的增值论,以变相的金钱利益为饵,交出了75:25的“漂亮”成绩单。不过,这种低政治档次的做法很快失效,2006年又打回66:34的原形。

2011年的新加坡全国大选被视为21世纪的分水岭,当时民生问题日益严重,过度宽松的移民政策带来民怨,影响了八成以上居民的组屋政策又乖离了公共住屋的本意,造成人心惶惶。工人党组织了A强攻阿裕尼集选区,在天时地利人和的因素下,反对党得票率上升,60:40的比例被观察家视为新常态。

2015年在SG50庆祝活动和前总理李光耀逝世的“有利”局面下,政府提前举行大选,人民行动党得票率70:30,叫许多人大跌眼镜。

30年来的全国大选得票比率总结如下:

1984-65:351988-63:371991-61:391997-65:35
2001-75:252006-66:342011-60:402015-70:30

如果将人民行动党2001年的高得票率视为异数,那么2011年的低得票率同样可视为异数,那是因为当时整个大环境氛围对执政党不利,甚至有些政府精心部署的基层不满党的空降做法而窝里反等。去除这些一时的“噪音”后,其实30年来的大格局并没有大变化,65:35仍然是常态,5%的游离票可能因外在因素而游向任何一方。1984年的大选所形成的格局至今未破。

2011年大选和接踵而来的后港和榜鹅东补选,工人党能够赢得一个集选区和两个单选区,所靠的是当时特殊的时局和多年努力耕耘后让人眼前一亮的品牌。此后,工人党团队在国会中顶多只能算是中规中矩,交不出期待中的成绩单,使到游离票倒流到行动党阵营。去年的大选,阿裕尼集选区差点被行动党名不经传的C队拉下马(50.8:49.2),穆仁理就是其中一名候选人。简而言之,反对党光环不再。

失效的补选效应


这回武吉巴督补选,表面上徐顺全的有利条件比起去年大选优异得多,补选效应、SG50和李光耀光环渐退等,都应该为徐顺全加分。但是跟2013年榜鹅东补选,工人党李丽连异军突起相比,徐顺全并没赢得多少游离票。以65:35的常态来说,他所获得的游离票只有4%

一切已成定局后,徐顺全向联合晚报和新明日报开炮,认为它们并没有合理地报道竞选过程,甚至蓄意抹黑。批评归批评,冷静地想想,竞选报道偏袒一方是多年来的常态,对武吉巴督补选而言,这些报道到底左右了多少游离选票?

就政治的崇高理想而言,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乃最终目的,尊贤礼士,轻敛,少有所依,老有所靠是个理想的社会格局。虽然政治的本意为善,但政治从来就没有公正平等干净利落过,当权者都会出尽法宝来巩固政权,才会出现“搞政治”这个形容词。无论哪一方都会为了利益而搞花样,关键在于谁比谁更懂得把玩政治于股掌间罢了。

是否应该延续集选区的神话?


穆仁理以超过六成的得票赢得武吉巴督单选区补选的个案,倒可以用来审视集选区的意义。

上世纪80年代,时任第一副总理兼国防部长吴作栋在集选区法案的国会辩论中强调,他早在1982年已经跟时任总理李光耀讨论如何确保国会有足够的种族代表。当时李光耀表达了他对年轻选民的隐忧,觉得年轻人忽视了国会中种族平衡的重要性,李光耀也担心新加坡人会以种族肤色为投票的考量,使到国会中没有足够的少数民族代表。

吴作栋透露内阁曾经考虑过以“双选区”的竞选方式进行选举,所谓双选区是指将选区配对,其中一个选区的候选人必须是少数民族。当时的马来议员感到非常懊恼,因为这表示他们不能凭自己的实力去赢得选票。最后,政府觉得最好的途径就是通过集选区的方式来引进少数民族[1],[2]

穆仁理赢得华人占多数的武吉巴督补选,是不是传达了强而有力的讯息,推翻30年前所假设的疑虑?若是如此,集选区应该何去何从?若非如此,这场补选传达的是什么相关讯息?


[1] Goh Chok Tong (Deputy Prime Minister and Minister for Defence), speech during the Second Reading of the Parliamentary Elections (Amendment) Bill, Singapore Parliamentary Debates, Official Report (11 January 1988), vol. 50, col. 180.

[2] Goh, Parliamentary Elections (Amendment) Bill, cols. 180–183; Edwin Lee (2008), Singapore: The Unexpected Nation, Singapore: Institute of Southeast Asian Studies, p. 499, ISBN 978-981-230-796-5.

相关链接

3 comments:

Anonymous said...

穆仁理的得票率不是69.31%。根据海峡时报报道,他只得61.23%的选票。

“The final vote count for Mr Murali stands at 14,452 votes (61.23 per cent), while Dr Chee's is 9,150 (38.77).”


陆仁贾

....... said...

手误。谢谢陆仁贾君指正。已更正。

Anonymous said...

武吉巴督算是白衣人的铁票仓,因为绝大多数是住在组屋, 而且年老选民也偏多。 它是在2015年大选时划出来的单选区,从这点可以看出来白衣人觉得这个区十拿九稳。事实上只要原任议员勤劳,再加上给一些红萝卜如提升基础设施,应该是垂手可得。原任议员也的确在2015年高票当选,取得73.2% 的支持票。

问题是徐顺全是一位大谈政治理想的政客,像武吉巴督这类需要谈温饱的选区绝对不是他的菜。他不是在上届大选去富人区竞选吗?因为只有肚子温饱,才能谈政治理想。徐政客这次也被逼放下身段,又骑脚车又录Youtube video , 他的做秀能力不容小觑.

当然白衣人也不敢大意,派了一位资深的基层领袖。自从凤山单选区的议员被点名后,白衣人好像觉得找到必胜秘笈 - 很拼的基层领袖 + 全国红萝卜(如PG Package) + 选区的红萝卜,在加上媒体(主流+网络)的杀伤力,应该是杀手锏。 事实上,白衣人也火力全开,总理和副总理都上阵,媒体也很配合。况且,白衣人又加猛料 : 1.9百万的红萝卜, 阿穆也拍胸口说要用自己的网络为失业者提供职业配对等等。徐政客又频频犯错被白衣人捉住痛脚,照理说徐政客的支持票应该下降,最多是持平。不要忘记,上届大选还有一位温和的医生为徐政客的团队加分。 

可是徐政客的支持票还是上升了,搞到阿穆要亲自主持记者会。我认为是因为新加坡的经济环境变差了,所以大家都很幸苦。大选后,一些东西就起价了,如报纸,咖啡店的饮料等等。希望白衣人能借这次补选反省一下,如何能真正为普通的老百姓谋福祉,不要只在那里喊口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