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中学的华文课本册册皆好料,读了萧红的‘火烧云’后阅读似散文似小说的《呼兰河传》,就有这股很强烈的时过境迁的感受。1980年代依然硕壮的萧军应邀到世界贸易中心新加坡华文书展的讲座上发言,直接面对萧军,实在无从想象这个血性汉子和多愁善感的萧红怎么结为夫妻,又怎么从恩爱到离异。或许五四时代的文人对爱情对精神的追求比当代人更自由奔放。
(火烧云,摄于我家窗口。2010)
萧红在落难期间对初访的萧军说,能坐下来谈一会儿吗?萧红像对朋友一样,很坦率地说了她的经历。在谈话中,萧军无意中发现萧红搁置在桌上的一首短诗,巧妙的把两人撮合在一起:
“这边树叶绿了,那边清溪唱着。姑娘啊,春天来了,春天到了。”
萧军曾经很形象地比喻过他和萧红。假如说萧红是小夜曲的话,萧军是交响乐。假如说萧红的灵魂是蓝色的话,萧军的灵魂是红色的。假如萧红是月亮,萧军是太阳。
萧军萧红经历了六年的情感跋涉后最终分手。
(萧红塑像)
当今的地铁列车设计不一样,我们不必侧头看窗外。我们面对面坐着,窗外事不关己的故事就发生在对面的乘客身后,看景看人,也被人看。
你看过车窗内的自己吗?地铁驶入隧道,窗外漆黑一片,玻璃窗化身为一面明镜,车窗外的风景赫然就是车窗内的自己!
就这样孤芳自赏着,陡然间发现原来额头上已经多添火车路,半辈浮生,还有没有梦?
跟LTF谈起转业的决定,I want to design my own remaining life,有说不出的洒脱。刚从事这份爱舰爱岛爱海洋的职业的时候,适逢流行《潇洒走一回》的年代,不介意以青春换取明天。起伏间21个年头流逝,宛如经历过另一段婴儿诞生到成长的过程,确实是天地悠悠,过客匆匆。在潮起潮落中曾见证了生死白头,红尘滚滚中聚散终有时。
曾经跟LTF分享过禅宗的故事。客观现实中世事变化无常,人间并无定法,要在这生生不息、变化不断的大千世界保持几分清醒,还真不容易。更多的时候,由于我们心中未能发挥理性的作用,只能与动物一样,本能地适应或响应外在世界的要求,对自己的处境缺乏清醒全面的认识。北禅宗神秀认为人生入世,要时时刻刻照顾自己的心灵和心境。你我皆凡夫俗子,必须通过不断的渐修,使自己理性的智慧逐渐发育成长,以抗拒外界的种种邪魔和诱惑:
“身是菩提树,心为明镜台。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
师弟惠能认为万物皆有佛性,人生必须抱持出世的态度,才能达到佛法的至高境界。世间万物无不是一个空字,心本来就是空的话,就无所谓抗拒外面的诱惑,任何事物从心而过,不留痕迹: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惠能得到五祖弘忍的衣钵后连夜远走南方,神秀在第二天知道了这件事后,曾派人去追惠能,但无功而返。隐居十五年后,六祖惠能在粤北曹溪宝林寺(韶关南华寺)开山传法,成为禅宗的南派。
(粤北曹溪宝林寺(韶关南华寺))
跟LTF说纵使客观现实在变化,这21个年头的付出是实实在在,用真情换回来的。岁月中不经意地自由行了一趟,很多时候在往前冲,追逐窗外的世界。还是到了近年来才明白回首的内涵,多看看自己,多了解自己,知道自己从哪里来,才知道该往哪里去。
回首不是叫岁月停滞。相反的,回首是为了走更远的路。如今我不介意调整心态,潇洒地离开,不需带走一片云彩。过去的,似乎如呼兰河传,曾经发生在地球上某个角落的故事,很快的就会被人遗忘。 过去的,仿佛如萧军和萧红,缘聚则生,缘尽则散;时代中的小插曲,在列车轻轻摇荡后,一切都会抛在脑后,不留尘埃。
油然想起我们年轻时意气风发,围着圈圈,曾经一块儿唱过的歌:我爱这蓝色的海洋,军港之夜,略带伤感的故乡的老酒,遐思无限的小白船....。多年以后,原来都曾经亲身尝试过了,当年的梦都曾经身历其境,....不是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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