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riday, November 29, 2019

新加坡河:源源不绝的生命力 River of Life – We & Singapore

此文为新加坡鼎艺团于2019年12月的新加坡河演出与展览所作。

简介


新加坡河从上游的金声桥到出海口全长只有3.2公里。两个世纪以来,新加坡河就像这个岛屿的心脏与动脉。新加坡河经历过三次转型,但始终维持着源源不绝的生命力。

第一次转型:新加坡河口的天猛公村落转型为河畔贸易与货仓,打造一个半世纪的经济命脉。

第二次转型:十年清河后,新加坡河两岸发展为娱乐餐饮场所。

第三次转型:进入21世纪,新加坡河,加冷河与梧槽河打造成城市集水区,为本地人提供食水的泉源。

主要时间轴


1299 山尼拉乌他马王子来到古老的淡马锡,将它命名为新加坡拉,梵文为狮子城。 

1819 英国东印度公司的雇员史丹福莱佛士在新加坡设立贸易站。 

1823 新加坡河上的第一个码头建立在靠近河口的地方。

1832 新加坡取代槟城,成为海峡殖民地的首府,吸引许多中国、印度和亚洲地区的移民。

1840年代 船舶运输活动集中在新加坡河口的吻基(驳船码头)。由于过度拥挤,一些贸易在加冷河与梧槽河进行。

1860年代 殖民地政府兴建丹绒巴葛码头来舒缓新加坡河的货运。

1869 苏伊士运河正式启用,新加坡成为东西方贸易的交汇点。

1890年代 河畔的货仓、工厂、木船厂与其他各行各业兴盛起来。 

1930年代 新加坡河上游发展为工业区,货仓与店屋林立。譬如陈嘉庚在哥里门桥与里峇峇利路交界处设立谦益公司经营米粮,后来改为树胶厂。

1972 丹绒巴葛的第一个集装箱船码头正式启用。随着新加坡全面发展集装箱码头,丹绒巴葛成为航运发展的焦点。 

1977 新加坡河与加冷河的清河总蓝图出炉。

1983 清河运动全面展开。 

1987 河岸修复完工,河畔建筑与酒店陆续兴建,现代化的娱乐餐饮取代从前的河畔商贸。

2008 滨海堤坝完工,新加坡河、加冷河与梧槽河成为市区蓄水池,为市民提供干净的水源。

莱佛士登陆的时候,新加坡河与周边已经有人活动


1819年英国人登陆的时候,新加坡河口已经有海人居住。此外,附近有约20个甘蜜种植园,员工包括华人和马来人。 

海人居住在沿海地区,日常生活起居多数在舢板上进行。 

海人见证莱佛士登陆的情景。
“莱佛士先生抵达的时候,新加坡河口有少过一百间房屋。…大约30户海人家庭居住在离开河口稍远的宽敞的河面,住在船上和河边的各占一半。…有一些马来人在附近居住,他们的棚屋面对着大海。…居住在船上的海人最先看到莱佛士到来。我记得那艘船于早上靠岸。莱佛士一行人下船后,直接朝天猛公的家走去。”  
---Wa Hakim, 1819年英国人登陆的见证者

从河上驳运至市区蓄水池


1823年,吻基(驳船码头)已经出现贸易商行和货仓。随着经济扩张,河畔作业发展至新加坡河上游的亚历山大水道。 

早年新加坡的主要出口有中国的丝绸、陶瓷器、茶叶和米粮,香料群岛的香料、咖啡和金粉,源自其他亚洲地区的胡椒、铁器、棉花和布料。19世纪中叶,甘蜜与鸦片成为主要的经济作物。 

移民的涌入与河畔工业加速河水的污染,河畔工业包括:处理包裹香烟的亚答叶,甘蜜加工(揉皮和染色),西谷米与海藻加工等。

上世纪50年代为新加坡河驳运业的高峰期,河上有超过3,000艘驳船,清河前仍然有约300艘驳船川行。新加坡河上游的造修船厂的燃油、油漆、废木料等流入河床,亦加速河水的污染。

1977年,新加坡河与加冷河的清河总蓝图出炉,通过改变人们的生活方式来彻底消除河水污染的源头。新加坡河畔4,000户人家搬迁至政府组屋,熟食摊贩与蔬菜瓜果业者则安顿在小贩中心。经过10年的努力,河水终于恢复青绿的原貌。

2008年,滨海堤坝完工,不仅为新加坡储水供水,亦可防洪及缓解淹水情况。新加坡河、加冷河与梧槽河变身为淡水区,成为新加坡17 个蓄水池之一,供水量占总需求的10%。

(远处的滨海堤坝将中央集水区与外海分隔开来。)

驳船


华人运作的载货驳船称为“大䑩”,19世纪中叶开始出现在新加坡河上。大䑩的外观接近传统中国船,船身扁平宽敞,适合于浅水河道川行。

20世纪初,大䑩取代舯舡,成为来往于停泊在红灯码头附近的商船和河畔货仓之间的主要运输工具。

清朝年代,中国政府为各省的船只定下规格,船头、船尾和桅杆用漆料涂上不同的颜色。广东省(包括潮州)出洋的先民乘坐“红头船”,福建出洋的则乘坐“青头船”。船头漆上鱼眼睛认路回航。新加坡河上的驳船就是根据从前的中国船只的颜色来分辨的。

如今的新加坡河规划为三大码头:下游的驳船码头(吻基),中游的克拉码头,上游的罗拔申码头。从前的克拉码头俗称柴船头,运载木柴和火炭的船只在这个潮州人的地盘靠岸。其他码头区多数由福建人经营。

单身的驳船工人多数在船上住宿,有些则干脆在李德桥下的桥墩搭起简陋的木板屋。他们觉得这里的居住环境比肮脏局促的估俚间好多了。

(苦力正在河边卸货,他们身上穿着的粗布外衣称为“大成蓝”。图片来源:互联网。)

神秘的新加坡石


“新加坡石“是块古老的砂岩,立于新加坡河的河口,岩石表面刻着至今仍然无法解码的古代文字。殖民地政府为了扩大河口,同时建造防卫设施,新加坡石被炸成碎片,其中一片保留在国家博物馆展示。

根据古老的传说,这块石头是14世纪的勇士巴当跟来自印度的大力士比武的时候,从福康宁山上抛掷到河口的。

(新加坡石上的文字至今仍然无法完全解码,一般相信这些古文源自14世纪,甚至更早。)

新加坡河上的桥梁


新加坡河上的12座桥梁,见证新加坡的成长岁月。

地处新加坡河口的埃尔金桥,加文纳桥和安德逊桥最近共列为新加坡第73座国家古迹。

埃尔金桥

民间曾经赋予埃尔金桥优雅的名字:霭仁桥,爱琴桥,大马路吊桥。

这里是新加坡河上第一座木桥的所在地。这座木桥建于1822年,将河的两岸分为桥南和桥北。 1862年,铁桥取代木桥,并以埃尔金为新桥命名,纪念他于第二次鸦片战争的功绩。现在的洋灰桥于1929年落成。

桥上可见到意大利雕刻家Nolli制作的铸铁灯柱和狮子牌匾,Nolli的雕刻也出现在新加坡河口一带的中国银行和前高等法院外墙。

(埃尔金桥上可见到意大利雕刻家Nolli制作的铸铁灯柱。)

加文纳桥

1869年加文纳桥落成时适逢新加坡开埠50周年。那是新加坡河上唯一的悬索桥,也是全世界仅存的两座类似桥梁之一,另一座为横跨伦敦泰晤士河的阿尔伯特桥。

加文纳桥由流放到新加坡的印度罪犯劳工装配,那是他们参与城市建设长达半个世纪的最后一项大型作业。

由于受到加文纳桥跟河面之间的高度所限,大船不能进入河内,因此催生了驳船业务。

加文纳桥的两岸都有警示牌,说明“任何重量超过3cwt的车辆,牛和马都不准通行。”3cwt约为150公斤。

(加文纳桥由流放到新加坡的印度罪犯劳工建造,那是他们在本地的最后一项大型作业。桥上的告示牌显示车的重量不可超过3cwt,也就是约150公斤。)

安德逊桥

迈入20世纪,新加坡海港城市欣欣向荣,基础设施难以应付新世纪的需求。 

1910年落成的安德逊桥是新加坡第一座钢桥,目的是为了舒缓来往红灯码头的交通。

第二次世界大战蔓延至新加坡,日本士兵将疑似间谍、罪犯和抗日分子的人头悬挂在安德逊桥的拱门上,作为向反抗日本统治的人民所发出的警告。

(安德逊桥是新加坡第一座钢桥。)

驳船码头的水闸

驳船码头南岸还可见到不显眼的水闸。过去的年代,涨潮时必须将人工水闸关闭起来,否则河水流到南岸的低洼地区,造成戏馆街、香港街等街道淹水。退潮时则必须将水闸打开,让沟渠的积水流入河中。

(驳船码头(吻基)南岸的水闸。)

李德桥

俗称马六甲桥,两百年前这一带被规划为回教徒村落,称为甘榜马六甲。

李德桥以英国商人李德命名。1850年代,李德曾经参与解决本地福建与潮州帮派的械斗争端。

夜间的李德桥上,潮州说书人点燃线香,坐在点着土灯的木箱子旁为苦力讲古,传达文化与价值观。这些线香特别幼细,晚风吹拂下不消一刻钟就烧完了。偏偏每到这时候,故事都进入高潮。大家听得入神,不介意付点费用听下去。清河后,讲古已经成为消失的景观。

(苦力们围坐在李德桥上听说书人讲故事 c.1960。 图片来源:NAS。)

主要参考
韩山元,《新加坡河: 讲不完的故事》,八方文化创作室2006,ISBN 9789814139243。
韩昕余,“创造第一个水喉-国内水源”,《小红点 大格局》,Centre for Liveable Cities, MND Singapore 2016
李国樑,“新加坡河的船事”,《联合早报》(缤纷)2016年3月11日。
李国樑,“驳船苦力走过斑驳岁月”,《联合早报》(缤纷)2017年4月1日。
“An Old New World: From the East Indies to the Founding of Singapore, 1600s-1819”, National Museum of Singapore, 21 September 2019 – 29 March 2020.
Centre for Liveable Cities, “Clean-up of Singapore River and Kallang Basin”, Singapore infopedia, http://eresources.nlb.gov.sg/infopedia/articles/SIP_2019-05-21_104327.html, accessed 21 October 2019.
Felicia Choo, “5 interesting facts about the Singapore River clean-up”, The Straits Times July 5, 2014. https://www.straitstimes.com/singapore/5-interesting-facts-about-the-singapore-river-clean-up.
Nicole Chang, “5 things to know about the newly gazetted Singapore River bridges”, https://www.channelnewsasia.com/news/singapore/singapore-river-bridges-cavenagh-anderson-elgin-12002676, CNA 15 October 2019, accessed 22 October 2019.
“Singapore River”, Wikipedia, https://en.wikipedia.org/wiki/Singapore_River, accessed 21 October 2019.
Stephen Dobbs, 《The Singapore River: A Social History, 1819-2002》, Singapore University Press 2003, ISBN 9971-69-277-5.
Vernon Cornelius-Takahama & Damien Wang, “Singapore River (historical overview)”, Singapore infopedia, http://eresources.nlb.gov.sg/infopedia/articles/SIP_148_2005-02-02.html, accessed 21 October 2019.
Vernon Cornelius-Takahama, “Singapore Stone”, Singapore infopedia, http://eresources.nlb.gov.sg/infopedia/articles/SIP_43_2005-01-26.html, accessed 21 October 2019.

相关链接

3 comments:

郭 said...

当年新加坡工艺学院中文協会创作了歌曲《新加坡河之歌》,不知这次演出是否有演奏该曲?
还有一首也是描述新加坡河的歌曲,歌名是《黑水河》,我是从演出特刊上看到的,忘了是哪个团体。不过这首《黑水河》的旋律比不上《新加坡河之歌》,所以没法流传下来。
说起本土歌曲,大家只晓得新谣,完全不知道在新谣之前本地众多的文团创作了许多本地歌曲。这些歌曲无法流传开来,原因当然是歌曲的内容。1一
撇开歌曲内容,好些歌曲的旋律都很优美,像《送亲人》,《伞儿不简单》,《在那辽阔的大海旁》等。我一直有个想法,可以说是夢想,就是有音乐家把这些歌曲改编成管弦乐曲,由管弦乐团演奏,让这些曲子以更高层次的形式展现出来。
像《伞儿不简单》可以再创作多一些乐段,可以是一首很好的弦乐四重奏。还有把一些歌曲的内容改写,那些青春的旋律绝对适合中,小学生唱。

....... said...

“当年新加坡工艺学院中文協会创作了歌曲《新加坡河之歌》,不知这次演出是否有演奏该曲?”

据我所知,没有。

1970年代本地的文团创作只维持了十来年,电台从70年代支持文艺歌曲到80年代支持新苗冒起的新谣,文艺歌曲时代画上了休止符。

我也很喜欢《伞儿不简单》、《在那辽阔的大海旁》、《飞吧!年轻的心》等本地创作,希望能说服作曲家为这些乐谱重新编曲,重新演绎。

Anonymous said...

提起当年的 ‘新谣’ 时代,那也是我一生中最 ‘落魄’ 的年代,面对重重的 ‘挫折’ 与
‘考验’,面对 ‘亲友’ 的 ‘奚落’ 与 ‘白眼’,我发誓要走出自己的路杀出重围,.....
当时我没有时间欣赏香港的电视剧,我对 ‘新谣’ 也没太大興趣。
在一个偶然的机会,我听到了 巫启贤 的 ‘红尘来去一场梦,我对其中的歌词有所
感觸。
离开新加坡之后 ‘新谣’ 也绝迹了,但是多年来 巫启贤 却似乎红透半边天,在
CCTV4 不时出现他在中国,台湾 与 香港 的身影,听过他先后以 普通话,粤语
和 英语 唱出的 ‘红尘来去一场梦’ !无疑,离开 新加坡 之后,他的事业
更上一层楼,视野更宽广了。在我的印像中,他是唯一从 ‘新谣’ 走出来,最后走
向 亚洲 唯一成功的典范。
最难忘怀的是当我的孩子跟随母亲最后离开新加坡的那一天,他的许多小学同学
都到 漳宜机场 送别,他们好像都预感到这是最后的一次相聚,他们共同合唱了
‘祝您一路顺风’ 之后都哭成了一團,我也被气氛所感然,我转过身去,不敢面对
这些感情丰富,天真无邪 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