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泰麟回忆起过去住在水仙门隔壁房的一班当妈姐的金兰姐妹,包括娣姐与洁姐,主要来自顺德、番禺和新会(冈州,在江门市内)。能立一张金兰契,结拜为不同血缘的金兰姐妹是缘份。是不是金兰姐妹就会白头偕老,长相厮守呢?
一百多年前,新加坡1871年人口普查,在职的妇女约为5,000人,她们之中有650名制裙工、550名女佣、240名织补工、215名编筐工、400名小贩、500名渔妇,1,653人从事未分类职业,麦纳尔(McNair) 在1872年发表的海峡殖民地报告书说这类妇女主要是妓女。由于这份职业统计不分种族,所以很难确定华族妇女所从事的职业,一般相信主要是女佣、小贩和妓女。
(珠三角是妈姐的供应链)
一百多年前,新加坡1871年人口普查,在职的妇女约为5,000人,她们之中有650名制裙工、550名女佣、240名织补工、215名编筐工、400名小贩、500名渔妇,1,653人从事未分类职业,麦纳尔(McNair) 在1872年发表的海峡殖民地报告书说这类妇女主要是妓女。由于这份职业统计不分种族,所以很难确定华族妇女所从事的职业,一般相信主要是女佣、小贩和妓女。
我们不知道华族女佣最早是什么时候移民到新加坡,但相信19世纪80年代已有不少从中国过番的女佣,据说顺德沙头乡早在1886年就有黄银欢、黄润金和黄就来到新加坡做女佣。到20世纪初,据香港船政司统计,1906年出洋妇女中女佣人数为3,533人,1907年为2,619人,1920年为2,833人,她们之中超过90%前往新加坡。
不过,1930年代是华族女子大量涌入新加坡的非常时期。在30年代移民的妇女除了当胶工、矿工、工厂工人和建筑女工外,还有不少进入家庭服务业,当女佣为生。为谋生而移民的女佣占大多数。由地缘而结业缘是当年的特性,例如妈姐多数是顺德人,建筑女工来自三水,洗衣妇多数是鹤山单水口人士等。她们涌入新加坡,使到广东族群超过潮州人,成为第二大群体。
(早年从中国来新加坡的女性从事的行业)
不过,1930年代是华族女子大量涌入新加坡的非常时期。在30年代移民的妇女除了当胶工、矿工、工厂工人和建筑女工外,还有不少进入家庭服务业,当女佣为生。为谋生而移民的女佣占大多数。由地缘而结业缘是当年的特性,例如妈姐多数是顺德人,建筑女工来自三水,洗衣妇多数是鹤山单水口人士等。她们涌入新加坡,使到广东族群超过潮州人,成为第二大群体。
珠三角曾经是缫丝业发达的地区,与长江三角洲并驾齐驱。广东是中国丝业中心地区之一,产品以外销美国为主,在1923年每担生丝价格为2,420元,1924年以后美国转向日本购买生丝,中国生丝价格直线下降,每担为1,170元。在1930年10月受经济危机的重挫,中国生丝下跌到每担650元。
丝价持续下跌导致广东珠三角缫丝厂大量破产,从1929年146家丝厂, 72,455台丝车;到1934年仅剩丝厂37家,丝车20,396台。也就是说,1934年广东丝厂数只有1929年的四分之一,丝厂大量倒闭使赖以维生的蚕农和工人生计艰难,近10万人失业。
按照传统习俗是男人走出来寻找出路,然后把钱汇回乡下养妻活儿,这个年代正好相反。当时新加坡男女比例失衡,又有私会党争地盘殴斗赌博等严重的社会治安问题,英殖民地政府实行固打制,不接受沒有特別技能的中国男子。男人没法子到南洋来,改由女子出国赚钱养家,妇女能顶半边天,在1934–1938年这短短五年中,有19万以上的中国南方妇女来到南洋。
也有些女子在家乡结婚,当生育机器,一连生了几个孩子,跟婆婆的相处关系却依然不好,一天到晚干活,没有喘息的机会,身心受到伤害。为了躲开不合理的生活压力,于是决定离开家乡。丈夫不同意,她们就用自己的积蓄,先去香港转一圈,然后乘坐“大眼鸡”(红头船),来到新加坡。
至于恩爱数十年的娣姐和洁姐两“姐妹”,据泰麟的回忆,她们来自顺德。广东顺德、番禺、南海等地过去以蚕业发迹,妇女自食其力,盛行自梳女和“唔落家”,冰肌不染红尘垢,自挽青丝度一生。她们当中好些人还来自较富裕的家庭,为了追求独立生活而过番。娣姐和洁姐属于自由一族,同乡人在新加坡结识,结下金兰之约。
娣姐和洁姐的晚年不尽相同。娣姐当“凑仔婆”(保姆),养大了一群“儿女”,他们每三两个月都会来姑婆屋探望“妈妈”,后来还决定把娣姐接回家中,安享晚年。这个决定其实就是挑战金兰契,引起姑婆屋内多个晚上的争论。夫妻本是同林鸟,金兰之约一样可以毁,没多久娣姐就告别姑婆屋了。
(妈姐和建筑女工,分别为顺德和三水妇女的选择。)
至于恩爱数十年的娣姐和洁姐两“姐妹”,据泰麟的回忆,她们来自顺德。广东顺德、番禺、南海等地过去以蚕业发迹,妇女自食其力,盛行自梳女和“唔落家”,冰肌不染红尘垢,自挽青丝度一生。她们当中好些人还来自较富裕的家庭,为了追求独立生活而过番。娣姐和洁姐属于自由一族,同乡人在新加坡结识,结下金兰之约。
(瑞芳来自番禹,去了吉隆坡,后来又回到新加坡当妈姐。老年住在四脚亭 Jalan Membina 政府租赁组屋。2011)
娣姐和洁姐的晚年不尽相同。娣姐当“凑仔婆”(保姆),养大了一群“儿女”,他们每三两个月都会来姑婆屋探望“妈妈”,后来还决定把娣姐接回家中,安享晚年。这个决定其实就是挑战金兰契,引起姑婆屋内多个晚上的争论。夫妻本是同林鸟,金兰之约一样可以毁,没多久娣姐就告别姑婆屋了。
洁姐在主人家负责做饭、洗衣等家务事,在妈姐的身份中比“凑仔婆”低一级,她晚年无依无靠,又因金兰姐妹不顾亲情丢下她而闷闷不乐,后来选择到斋堂终老,还是同处一室的姑婆们在依依不舍的愁绪中送她去的。
隐约中依稀记得在1970年代还有妇女入住斋堂这回事,曾几何时这个习俗已经在城市化的新加坡消失了。
(到斋堂终老,自梳女的最终选择。当年的大悲院和飞霞精舍都很受自梳女欢迎。2011)
隐约中依稀记得在1970年代还有妇女入住斋堂这回事,曾几何时这个习俗已经在城市化的新加坡消失了。
想起多年前翻阅过的巴金激流三部曲之《家》中的一句话:往事依稀浑似梦,都随风雨到心头。
5 comments:
人间冷暖,全在当下一念间。谢谢岁月留痕分享了人生中某一个三年间的一段活生生的故事,见证了一个时代的变迁。
博主您好,我是中国广东省东莞市东莞理工学院的一名学生,我和同伴现在在中国拍摄一部关于自梳女的纪录片。但是我们采访的都是年老归国的自梳女,对她们在新加坡的生活无法全面了解,不知您能够给我们一些帮助?
不知道如何联系到您,我的电邮是vague201155@gmail.com
希望您能够回复!非常感谢!
林睿,您好。
新加坡的妈姐/自梳女走过一个时代,今天的“妈姐”已经由菲律宾、印尼、斯里兰卡、缅甸等地的女佣所取代。
我能够如何协助阁下呢?请让我知道。谢谢。
林睿,上星期见到三位住在老人院的前妈姐,不过她们都已经年过百岁,已经失忆。您有兴趣吗?
你好,我是南洋理工大学毕业生陈恩娇,最近听闻了妈姐的故事,深感惆怅。希望能把她们的故事记录下来,不知道您晓不晓得能从何下手呢?我是海南人,粤语好差的。哎。我的电邮是hello [at] ernie.sg
多谢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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