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功火车站的铁路人生
火车是古老的交通工具,美功露天巴刹(Umbrella Pulldown Market)比火车更加古老,当古老的铁路与更古老的路边摊相遇的时候,将撞击出什么火花?
美功火车站(Maeklong Railway Station)是一个终点站,火车抵达后停留一段时间再驶回曼谷的终点站。
(美功火车站是个终点站。)
火车快入闸前的特色景观就是在轨道两旁谋生的露天摊贩,一如既往的摆着摊子售卖各种当地日常蔬果肉类,有些则是专为吸引游客的包装食品。火车开抵前两三分钟,阳棚和阻道的物品都往内挪,有些则知道火车离地的高度而原封不动。腾出的空间刚好让火车擦身而过,地上人们拍火车,车上乘客拍路人,各得其乐。火车过后,一切马上恢复原貌,前后不过五分钟。
(火车开抵前两三分钟,摊贩开始清理轨道。)
(火车徐徐入闸。)
(火车刚过,一切马上恢复原貌。)
对我来说,最贴身的经历就是火车在鼻尖缓缓驶过,仿佛死神就在鼻尖上的那种感觉。
美功巴刹早在一个多世纪前已经存在。1905年火车站落成时,因政府与人民无法达成赔偿金协议,只好让摊位在轨道旁继续运作。结果阴差阳错的成为独特的旅游景观。
(火车在鼻尖缓缓驶过,仿佛死神就在鼻尖上。)
回到六七十年代露天巴刹的现场:合艾金永菜市场
据说当地人称金永菜市场(Kim Yong Market)为有钱人的巴刹,或许是这里地处合艾市中心,光顾的都是附近的居民店家以及酒店住客,价格比其他偏远地区稍微高些。比起新加坡,这些超新鲜的果菜鱼虾都价廉物美得多。
(金永菜市场街口。)
巴刹摊位设在道路两旁,路中央是逛街买菜的人潮,偶尔大家往路旁让出一条车道让车子驶过。这是我们一度熟悉的新加坡风景线,到了上世纪80年代已经绝迹,由小贩中心和超市所取代。
(巴刹摊位设在道路两旁,路中央是逛街买菜的人潮。)
(偶尔大家往路旁让出一条车道让车子驶过,这是我们一度熟悉的新加坡风景线。)
最勾起甘味的回忆的,是在巴刹旁一间咖啡店,品尝到颇有童年感觉的猪肉粥和粿汁,年纪较大的店家使用潮州话跟我们交谈,较年轻的潮州话已经不灵光了,估计他们的背景是早年的潮汕移民。在异地生活久了,后代已经丧失原乡的语言能力。
(最勾起甘味的回忆的,是在巴刹旁一间咖啡店,品尝到颇有童年感觉的猪肉粥和粿汁。)
从前的乡土记忆
火车站与露天巴刹,我都有特殊的感情。火车站是个悲欢离合,聚散两依依的地方。火车承载一车车的过客,每趟来往的人潮,离开月台涌向四面八方,似乎都有下一个目的地。而露天巴刹所承载的是过去式的记忆,划过时代的聚合离散。
我成长的年代,最熟悉的早晨巴刹有四个:振南街,潮州巴刹,三马路(奎因街),牛车水。振南街和潮州巴刹最靠近我家,振南街在哥里门桥的一端,潮州巴刹在桥的另一端,不远处的三马路巴刹就在外婆家楼下,这些巴刹什么语言都用上了,虽然鸡同鸭讲,但在巴刹里,鸡鸭的语言是相通的。
牛车水露天巴刹主要语言为广东话,几条街的巴刹大得令人咋舌,而且光怪陆离,无奇不有。最常见的是看鱼贩劏生鱼前,先狠狠地“挞生鱼”,捉起大生鱼往地上猛摔几回,再拿起大木棍往头壳狠狠地敲两下,将生猛的生鱼打晕后才宰割。我也亲眼目睹过血淋淋的巨钳大斧砍巨鳖,活抓四脚蛇剥皮等肉搏战。
这些露天巴刹可谓早年路边摊的延伸,先民挑着扁担沿街叫卖,后来殖民地政府发俗称“礼申”(license)的小贩执照,规定在那一根灯柱与灯柱间营业,新加坡独立后延续使用。一般上有牌照的合法小贩的货物稍微昂贵些,无牌小贩的则较廉宜,半卖半送下把生意都抢过来,但是一旦被地牛逮个正着,只好无语望苍天,这时候最开心的就是合法小贩了。
这些露天巴刹的底蕴就是湿漉漉的温情。鱼摊的冰块融化,洒水让蔬菜保鲜等,都使到地面湿漉漉的,家庭主妇见面互通情报,菜贩送两条辣椒等,都是超市所感受不到的人情味。
(振南街:头戴白帽的小贩人称“白篮”,从卖菜转为卖鱼虾,是一名无牌小贩。)
打造现代城市的步伐中,我们得到一些,也失去一些,失去更多的或许是乡土的记忆。那是一种过去的生活方式,当我们遇上以为已经流失,却出现在眼前的光影,感受到那种生活情感,会引起心头的某种触动。
大家是否愿意走回头路,回到从前的日子?
在唐城图书馆的《重回甘榜》讲座上,我向现场观众抛出这个问题。多数人的反应是不介意重接地气,回到简陋的乡村,在池塘边的榕树下度过晚年。为什么?城市的奢华他们已经享用过了,如今迈入老年,生活成本的压力是主要的负担,更希望回到较有人情味的地方,回到生命的原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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