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建国配套歌”,如果大家看黄金时段的8频道节目,就会见到谐星李国煌和另一名男扮女装的艺人陈瑞彪载歌载舞,小两口心手相连:“以前的人们都害怕生病,担心看病负不起。现在有了好消息,让我慢慢告诉你”,老人家从此有病不用愁。这则政府广告,已经通过唱游,进军958。
(建国配套歌)
新加坡总理李显龙先生在2014年的国会财政预算案前就已经宣布“建国配套”,凡是在今年达65岁和在1987年以前拿“红登记”(新加坡公民)的老人家,都归纳为建国一代,9月1日起能够得到附加的医药津贴。
虽然这群老人家过去都没有享受到建国一代的荣耀,但在打造新加坡独立50年庆祝活动的过程中,李显龙先生通过政府机制来肯定老人家的付出。这个正面的处理方式,也显示出他本人的诚意。
虽然这群老人家过去都没有享受到建国一代的荣耀,但在打造新加坡独立50年庆祝活动的过程中,李显龙先生通过政府机制来肯定老人家的付出。这个正面的处理方式,也显示出他本人的诚意。
对于建国配套,李先生不可能从头管到尾。在大局上,李先生正视医药费过高的事实,跟过去卫生部长的“八元手术”的口吻显然是个U转。在执行上,过去数个月来所“行销”的是一个框架,少了实质内容,因此许多受惠与不受惠的人士都不理解,只知道政府说“安啦”!结果议员们必须在全国各民众俱乐部来一场road show,华文称为巡回展。
我的父亲出席了在淡滨尼北民众俱乐部的解说会,他反馈说几十年的老街坊,不是在附近买菜见面就是一起做晨运,大家都熟口熟脸。解说会上却由旅行车载来陌生的脸孔,很明显的是从别的选区“调水”,在答问时间做做秀。到头来,父亲说听到的依旧是 “安啦”的框架。
我说父亲,你已经是建国一代中最高的元老级别了,经历过为了柴米油盐而必须马不停蹄的忧伤,也走过酸甜苦辣的风雨路,现在应该改掉多年来那种急躁的习惯,学会慢活,就给相关部门足够的时间来敲定细节吧!父亲不以为然,说这不是他所认识的行动党的闪电作风。很显然的,父亲这句话也反映了他已经踏入党就是政府,政府就是党的误区。
我的父亲出席了在淡滨尼北民众俱乐部的解说会,他反馈说几十年的老街坊,不是在附近买菜见面就是一起做晨运,大家都熟口熟脸。解说会上却由旅行车载来陌生的脸孔,很明显的是从别的选区“调水”,在答问时间做做秀。到头来,父亲说听到的依旧是
我说父亲,你已经是建国一代中最高的元老级别了,经历过为了柴米油盐而必须马不停蹄的忧伤,也走过酸甜苦辣的风雨路,现在应该改掉多年来那种急躁的习惯,学会慢活,就给相关部门足够的时间来敲定细节吧!父亲不以为然,说这不是他所认识的行动党的闪电作风。很显然的,父亲这句话也反映了他已经踏入党就是政府,政府就是党的误区。
在巡回展中,政府似乎惊觉到三十余年来所忽略的讲方言的建国一代还在人间,他们并没有华语化,顶多是“华语有限公司”。这群边缘人还是使用自己熟悉的方言,在被遗忘的社会角落求存。
接下来自然又是“大阵仗”,方言系列的巡回展粉墨登场,出动了非政治人物如《联合晚报》的主编李慧玲,演员转型为歌台主持人的林茹萍等人,通过方言来解释建国配套。
我们不应该以小人之心来度君子之腹,但由于建国配套推出的时间点有个2011年全国大选与接下来后港与榜鹅东两场补选的时代背景,这一轮宣传攻势,难免叫人怀疑背后的政治含义。
接下来自然又是“大阵仗”,方言系列的巡回展粉墨登场,出动了非政治人物如《联合晚报》的主编李慧玲,演员转型为歌台主持人的林茹萍等人,通过方言来解释建国配套。
我们不应该以小人之心来度君子之腹,但由于建国配套推出的时间点有个2011年全国大选与接下来后港与榜鹅东两场补选的时代背景,这一轮宣传攻势,难免叫人怀疑背后的政治含义。
驱不走的方言
说到这群讲方言的建国一代,不能不提上世纪70年代末那段语言边缘化的事迹。为了消除方言,同样是建国一代的时任总理李光耀先生不惜通过讲华语运动来遏制方言娱乐,电台、丽的呼声、电视台等的方言节目都立刻禁声。当时凭电影《搭错车》翻身的歌手苏芮唱红了电影插曲《酒干倘卖无》,这首歌有几句“酒干倘卖无”的方言,同样被禁播。
至于本地创作,本地的音乐才子梁文福一曲《麻雀衔竹枝》,贯穿了本地流失的岁月,直到去年才凭电影《我的朋友,我的同学,我爱过的一切》获得解禁,适逢国庆佳节,为新加坡庆生。不过,这首很“新谣”的歌曲已经错过了新谣的时代。
陈子谦的歌台电影《881》有许多福建歌曲新创作,最感人的是重新填词演绎的《十二莲花》,当年我们服兵役也曾经以相同的旋律诠释了苦乐兼备的军旅生涯。这样一首方言歌曲当然更加不可能在市面流传。
至于本地创作,本地的音乐才子梁文福一曲《麻雀衔竹枝》,贯穿了本地流失的岁月,直到去年才凭电影《我的朋友,我的同学,我爱过的一切》获得解禁,适逢国庆佳节,为新加坡庆生。不过,这首很“新谣”的歌曲已经错过了新谣的时代。
陈子谦的歌台电影《881》有许多福建歌曲新创作,最感人的是重新填词演绎的《十二莲花》,当年我们服兵役也曾经以相同的旋律诠释了苦乐兼备的军旅生涯。这样一首方言歌曲当然更加不可能在市面流传。
(《我的朋友,我的同学,我爱过的一切》使歌曲《麻雀衔竹支》重见天日)
如果大家去七月歌台走一趟,自然会发现方言歌曲大行其道。主持人如果不能用方言来讲一点“有料”笑话,就很难在歌台立足。农历七月初八,我看了一场由王雷主持的歌台秀,现场将近三千名观众,年轻人、老人家和占多数的中年叔嫂济济一堂,华语与方言歌曲齐齐出动。方言歌曲中,最受欢迎的是福建歌,接下来是潮州歌和广东歌,基本上反映了新加坡华人籍贯的分布与对成长的语言那份浓浓的情意结。
(以方言为主打的七月歌台,吸引了许多老中青)
建国配套歌舞秀
李国煌和陈瑞彪那场以上世纪30年代夜上海为背景的建国配套歌舞秀,整体格局是挺怀旧的。不过,它是否符合一般老人家的心情就不得而知了。在我接触过的老人家中,有觉得富有娱乐性的,有一笑置之的,有觉得厌烦的,也有更极端一些的,问是不是要谢主隆恩啊?
我跟许多过来人一样,感受到社会上许多因民生所引起的怨言。但一国就如身上那件衣服一样不能无领,总需勇夫出来维持大局,民主社会必须容得下求同存异这最基本的民主精神。社会是一个分工,各务其事,各谋其政,大家寻个生活的道场就是了。因此,“谢主隆恩”这么“封建”的一句话可是从来没有经过我的小小脑,听了之后恍如当头棒喝,一时间不知如何消化。
为何谢主隆恩?
老人家传来的电邮这么写道:“五六十年代老英帝国的年轻人都以信仰社会主义为荣,那个年代,留学英国的新加坡人,生病留医,一切免费。我们的“新医药政策”,已经被宣传到人人必须“ 谢主隆恩、皇恩浩荡”。所以,新加坡是个社会主义国家吗?社会主义国家是邪恶、落后吗?是值得探讨的。”
早在上世纪80年代,政府落实《侯永昌报告书》,医药免费那种殖民地年代的“残渣”已经走入新加坡历史。除非这个世界真有所谓的乾坤大挪移,否则以“市场社会”为导向的经济体制是没有什么掉头的空间。
社会主义与资本主义左右对峙的上世纪五六十年代是一场京华春梦。当时的人民行动党奉行的是左倾的社会主义,在竞选时还打着“左翼”的旗帜。后来由于开始右倾,并且对不同政见人士所采取的手法不被国际社会所认同,到了1976年,在英国工党和荷兰工党动议下,被社会党国际开除党席。当时在五年后成为新加坡总统的蒂凡那编纂《Socialism That Works: The Singapore way》一书,辩证新加坡模式的社会主义是行得通的。
社会主义与资本主义左右对峙的上世纪五六十年代是一场京华春梦。当时的人民行动党奉行的是左倾的社会主义,在竞选时还打着“左翼”的旗帜。后来由于开始右倾,并且对不同政见人士所采取的手法不被国际社会所认同,到了1976年,在英国工党和荷兰工党动议下,被社会党国际开除党席。当时在五年后成为新加坡总统的蒂凡那编纂《Socialism That Works: The Singapore way》一书,辩证新加坡模式的社会主义是行得通的。
(当年人民行动党的竞选口号:坚决维护左翼团结。图片来源:海峡时报新闻图片展)
1980年代,邓小平在中国推行一场大刀阔斧的经济改革;1991年圣诞节当天,立国69年的共产国家苏联解体。后来的发展是大家有目共睹的,这些共产主义大国都比资本主义更资本主义,造就了世界首富,同时告别了共产党统领工人、农民、小资产阶级与无产阶级的“旧时代”。今时今日,社会主义与资本主义已经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何谓社会主义,何谓资本主义?这些超过百年的政治理念确实有必要重新审理。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只有当人性回归,人们的理性开始超越经济指标,探讨人生的本质时,才可能意味着我们开始思考美好人生、美好社会的含义,将政治与经济还原回服务于人心与人性的宗旨。
医疗费用能够遏制吗?
2014年8月19日的《Straits Times·Forum》,Tang Kok Foo(Dr)投函,认为新加坡的医药开支不应该一直往上飙升,字里行间显示他是一位有良知的执业医生。Dr Tang表示许多医生以为病人在医疗保险的机制下,不介意多还医药费,因此选择最保险的做法,一方面使用最新的仪器,另一方面让病人接受多种体检,趁机推高医疗的价格。
Dr Tang提出一个割除乳房肿瘤的实例,单单外科医生的手术费已经$70,000。对比之下,传统的手术程序只需$5,000,手术的时间也只需三分之一。他心有感慨,诚实的态度与病人为上的医德,应该是公民社会里医生必须遵守的准则,过去如此,现在亦然,但却在流失中。
在哈佛教授Michael Sandel口中的现代“市场社会”的机制下,一切都可以通过金钱来交易。Dr Tang也认同的,新加坡政府奉行自由市场价格,但在社会压力下,国家发展部终于出面调控屋价,公共交通委员会出面遏制地铁与巴士车资,可见市场价格是可以控制的。
在老人家口中的旧时代,战后的1947年百物膨胀,一盘咖喱鸡饭$1.50,平民百姓三餐没得温饱,营养不良。殖民地政府推出“民众餐室”来对付无良商人,确保人民每天至少有一顿营养餐。民众餐室由政府经营,营养餐有一饭一肉一菜一汤和一杯茶水。一份套餐四五毛钱,政府还有盈余。在两年内稳定物价后,民众餐室功成身退。这些实例都说明政府可以出手稳定市场,做或不做,是不为也,非不能也。
(本地画家朱庆光的木刻版画:民众餐室)
在医疗保健这个价格节节飙升的环节上,新加坡靠的是医药理事会(Singapore Medical Council)来监督,实际上医药理事会的职权有限,不像政府组织那样有执行权,Dr Tang比喻金融管理局比医药理事会的权力大多了。
根据Dr Tang的说法,应该出面管制医疗业的是卫生部。我觉得很惋惜的,卫生部的运作脱离不了机会成本考量,“金金计较”,最明显的就是建医院,等到人口爆炸,足以抵消成本收益的时候才来动土。若要卫生部涉足公共与私人医疗界,制定医疗程序与收费标准,无形中将涉及人的生命与感性的一面,超越了科学的范畴,是知易行难。
我相信许多医生都是本着良知来做事,但也有些害群之马趁机发财,他们所利用的是病人生命的脆弱性,或是本人因怕输怕死而不愿意承担责任,或是被所属医疗集团所限,在身不由己的情况下,打造一个袋袋平安的医疗服务业。
最近在中央医院走动,认识了为我那一夜间成为建国一代的岳父动手术的的主治医生Dr Chan。他虽然已经50来岁,还是秉持着年轻时当医生的理想,继续在政府医院服务,甚至在休假时轻装上阵,回来探望病人,并且时时刻刻向家属报告病情。
Dr Chan 那种敬业乐业的精神,令我敬佩有加。今时今日,能够找到数十年如一日,这么人性化的医生并不容易。不过,住院费、医疗费、复诊费,对许多平民而言,都不是一笔小数目。虽然说住院费可以从保健户口扣除,钱不够用由亲人的户头补贴,此外还有医疗保险等。毕竟住院、医疗、保健储蓄和复诊的现金交易都是羊毛出在羊身上,只有真正痛过的人才会了解。
Dr Chan 那种敬业乐业的精神,令我敬佩有加。今时今日,能够找到数十年如一日,这么人性化的医生并不容易。不过,住院费、医疗费、复诊费,对许多平民而言,都不是一笔小数目。虽然说住院费可以从保健户口扣除,钱不够用由亲人的户头补贴,此外还有医疗保险等。毕竟住院、医疗、保健储蓄和复诊的现金交易都是羊毛出在羊身上,只有真正痛过的人才会了解。
至于我那所谓的家庭医生,说好听些是嘘寒问暖,但最好还是无事不登三宝殿,防范胜于治疗这句话最好还是在药房外面说。医生时不时都会以“防范胜于治疗”来追问我做了这个体检没有,那个血液检查没有。我说我的体检报告不是给你过目了吗?他说那是在别的体检中心做的,没有经过他的手,他无法负责,有事情别去医药理事会投诉等。
我想要进一步了解,既然已经做了某种常年检查,为何还需要多此一举,多做其他检测来对比健康指数时,他回答说是卫生部推荐的。我们再聊起你我相识多年,我的存底都在医务所里,你认为我的身体状况如何?需要一年到头做体检吗?你认为我的生活作息正常吗?我有糟蹋自己的健康吗?医生顾左右而言他,不了了之。
我无意质疑医生的专业,但医生所提出的每一个可有可无的检查程序都是一笔开销。在医务所还可以讨论,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可没得好谈。到底是病人在新科技、新经济的医疗机制下得福,还是全民重金打造一个将生命的脆弱性转化为商机的行业?我相信底线还是在于最古老的“医德”。
我想要进一步了解,既然已经做了某种常年检查,为何还需要多此一举,多做其他检测来对比健康指数时,他回答说是卫生部推荐的。我们再聊起你我相识多年,我的存底都在医务所里,你认为我的身体状况如何?需要一年到头做体检吗?你认为我的生活作息正常吗?我有糟蹋自己的健康吗?医生顾左右而言他,不了了之。
我无意质疑医生的专业,但医生所提出的每一个可有可无的检查程序都是一笔开销。在医务所还可以讨论,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可没得好谈。到底是病人在新科技、新经济的医疗机制下得福,还是全民重金打造一个将生命的脆弱性转化为商机的行业?我相信底线还是在于最古老的“医德”。
老人家问责,如果医疗界没有适当的管制,建国配套的实质优惠是否很快的被挖空,沦为空谈?老人家说国家累积的财富是全民打拼的,财富由人民分享是天经地义的事,值得像下诏书般,接过圣旨,谢主隆恩吗?
所谓矫枉过正,物极必反,由建国配套的公关策略延伸出来的大层面,下一个十年又是另一批中年人步入老年,如何优雅有尊严地老化是个值得研究的课题。
所谓矫枉过正,物极必反,由建国配套的公关策略延伸出来的大层面,下一个十年又是另一批中年人步入老年,如何优雅有尊严地老化是个值得研究的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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