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uesday, June 03, 2025

我的“芳华”—— 一段青春记忆(五之五)

作者:怀树,前生活剧社社员。原文分五期刊登。


演出结束,是时候谢幕了

70年代末,时局的变化大大超出人的意料。四人帮倒台,那个大力推广《红色娘子军》和《 白毛女》等八大样板剧的江青,变成了反革命份子;那个相声《 白骨精现形记》尽情揶揄、丑化江靑。陈若曦的小说《尹县长》,颠覆了共产党员那个高大上的形象。邓丽君的歌声在中国大陆四处飘扬,哇!那不是我们文团所说的靡靡之音吗?三个红色政权互相厮杀,我打他,你打我,说什么同志加兄弟,全是废话。之后出现的《争鸣》和《动向》杂志,更进一步让人看清楚中国的真实面貌。所发生的这一切,不得不让你对新社会产生怀疑、动摇。

邓丽君在金门马山播音站,以一贯的温柔向对岸喊话:“亲爱的大陆同胞们,你们好,我是邓丽君。…我很高兴能够站在自由祖国的第一前线----金门,我感觉到非常快乐,非常的幸福。我期望在大陆的同胞也可以跟我们享受到一样的民主跟自由。…” 

从社早期抗美援越的诗歌朗诵《边海河对岸雾迷蒙》,到后来内容虚幻的话剧《物理学家》和《挂在墙上的老B》,从这方面就可看出剧社在想法上已经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了。

80年代初在福康宁的戏剧中心的演出,歌唱节目已经不唱“进步”歌曲了;我记得有女声独唱《我爱你塞北的雪》和女声小组《葬花》。话剧节目是《物理学家》,该剧邀请了社外朋友来相助演出,其中有一位是现今被英语剧团誉为最佳女演员的吳悦娟。当时我在后台,看她来回踱步,一刻不放松的在练习台词、动作、表情;我心想是来自哪个团体的演员,对演戏有如此高的要求。

同样是80年代初,“南方”在重整后的首个演出,他们也不唱“进步”歌曲了;记得所唱的歌曲中有一首是印尼民谣《梭罗河》。整个演出平平淡淡,与“南方”以往的演出大相径庭。

迈入80年代,社员们渐渐成长,结婚和职场上的拼搏,是摆在好多社员面前必须首先考虑的事项。另外,剧社的成员不是个个都对表演艺术有着浓厚的兴趣,这些人只是把它当作一项休闲的文娱活动,来剧社活动目的是交交朋友,所以很难提升社员们的表演水平。当工作忙碌或有其他事情时,他们就不会出现了。这也不能怪剧社吸收新成员时不够严格,我们这类文团并不是纯粹的表演艺术团体,它还是个兼具宣传意识形态的团体。所以,新成员只要品行端正,行为良好,一律照收,从来不考虑他们对艺术是否有兴趣。

1984年12月9日,几个文艺团体的歌咏队在维多利亚剧院合办一场歌唱晚会。前面第二排中间穿红色上衣的是生活剧社女声小组,其他参与的团体我只记得有“星海”。从服装上大家可以看到好些变化,文团已经摒弃以往的白色上衣,与蓝裤或蓝裙的搭配,开始走向色彩缤纷的装扮了。最抢眼的是第二排左边那三位穿花格子上衣的女生,那时我和几位在后台帮忙的社员,看到她们时都不禁哗的叫了一声。

每个团体都有一批较积极的骨干成员,当这些成员对前景产生怀疑或持否定的看法时,选择退出剧社或对团体的活动持消极的态度。80年代初,当领导层感到前路茫茫,社员们也对这类文团的看法已有转变,都开始为自己的生活忙碌去了,剧社面临难以为继的局面。我想剧社的领导层应该有讨论过,剧社是否还有存在的必要。

手风琴组早就没人拉琴了,舞蹈组只剩下几个组员,没有教学,偶尔去参加友团的演出。口琴队出席的队员越来越少,口琴队负责人一气之下,也不召开一个队员会议来讨论口琴队的前途,径直找上执委表明要解散口琴队。接下来是三团合组的华乐队,指挥说他有自己的事忙,不想再浪费时间在乐队上。至此,剧社仅存歌咏和戏剧两组。

剧社在活动蓬勃时期,每晚都灯火通明,一些不属于任何组的社员,有空都会到剧社聊聊天。剧社的活动减少后,有一晚我到香港街想上会所找人聊天,却发现会所漆黑一片,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来剧社活动的人数减少,我社最后演出的两个剧的布景,已经无法像以前一样靠社员制作了,全部外包给外面一间布景制作公司。

社员人数减少,社的财政收入已无法支撑租金和水电费的开销了。负责人联系到一间宗乡会馆六桂堂,对方愿意借出活动场地给剧社。大概是1985年吧,剧社从香港街的一端搬到同条街的六桂堂。这个搬迁,意味着生活剧社告别了往日的辉煌日子,只剩下在社团注册局留住个名字。在六桂堂活动的只有歌咏组,它为何能够持续的维持活动,因为该组有一批对唱歌有浓厚兴趣的组员。所以说让艺术回归本位才是正确的,别让它沦为意识形态的宣传工具,这样才能让艺术持续发展。

歌咏组在那儿活动了多少年,何时离开六桂堂的,我不清楚。剧社搬到六桂堂后我再也没参与社的任何活动,与很多社员也失去了联系。直到四十年后大家再聚会,彼此变成了陌生的老朋友了。

1978年生活剧社文艺晚会演出特刋的封底。在那个年代,我们只知道水族馆,羽毛球馆,国家体育馆,哪有什么文化馆?那是剧社的领导排斥维多利亚这个具有殖民地色彩的名字,把维多利亚剧院改称文化馆,感觉是不是很阿Q。不过演出门票还是印上维多利亚剧院,不然观众不知要去哪里。

 

回首那燃烧的岁月

剧社开办学习班,提升社员的思想水平。我年轻时对这类哲学、理论感到好奇,毕竟念书时学校并没有教导这类知识。

在剧社上哲学课时,为了更了解那些名词,特地托我那住在香港的大姐找寻这类书籍,然后邮寄给我。令我惊喜的是,这两本书竟然通过文化部的审查,安全无阻的送到我家。

70年代初,剧社开办学习班,提升社员的思想水平。

为了更了解那些哲学名词,特地托我那住在香港的大姐找寻这类书籍,然后邮寄给我。这两本书竟然通过文化部的审查,安全地送到我家。

上哲学理论课时提到武装斗争,讲解伙伴以中共与国民党的战争为例,说代表资产阶级的国民党会尽一切手段来维护自身的利益。例如不认真和谈及不举行选举,所以中共只有通过战争才能实现新社会的建立。言下之意是如果要在马来亚建立新社会,只有通过马共的武装革命这一条路。

幸好我悟性不高,无法深入理解马列主义,也无法领略那些高深的理论,不然有可能“学而优则入歧途”了。

如果有人问我,参与左派团体的活动是否有被骗或被误导的感觉,我只能说是受当时一股左翼思潮的影响,说不上被骗或误导。打个比喻,七十年代男人流行蓄长发、穿喇叭裤,政府为了遏制这股蓄长发的歪风还推出了不友善的政策,那你认为当年跟随那股潮流的人是被骗还是被误导。

70年代初,远足是剧社主办的健康活动之一。当时我还未加入剧社。

70年代初,剧社主办的健康活动之一是组织社员前往西马的农田劳作。

很多人喜欢问那些曾参与亲共活动的人士,你后悔吗?我觉得这问得不很贴切。当时那些人相信,他们所进行的活动会给人民带来幸福的生活,是值得做的事情。连学识渊博的戏剧家郭宝崑也无法拒绝这股左翼思潮,更何况我们这些凡夫俗子。我认为更确切的是问,站在今时今日,你对过去所参与的活动,是持肯定还是否定的态度。

我并不是参加了生活剧社才接触到左派思想的。当年‘O’水准会考结束后,隔壁班的洪同学拉了几个平时跟他较好的同学,一起到他乡村的家去烤木薯。他住的乡村就位于现在的波那维斯达地铁站,我们从学校走路过去,路经东陵福工业区,他就一面走一面指向那些工厂,气愤的说那些工人被剥削得很厉害,这个社会实在太不公平了。我们到了他的家,把木薯挖出来,一面烤一面听他抨击这个社会,不过我这位同学的口才并不怎么好,似乎没人注意他的说话。吃完木薯后大家各自回家,此后再也没联系。几年后,我在报章阅读一则政府释放“解阵”人士的新闻时,赫然发现洪同学的名字在里面。

“朝阳艺术团”主办的观摩会,生活剧社口琴队有参加演出。演出地点是在乡村,可说是真正的下乡演出。

在我唸中三和中四(1971-1972)的时候,高中部有一位郑同学,他响往成为劳动工人,认为未来改变社会的就是劳动群众。他还未毕业就对大家发出豪语,说他绝对不会去办公室当白领,如果日后发现他当上白领,大家可以臭骂他甚至对他丢鸡蛋。我不明白他为何有这么极端的思想,很显然他误解了左派思想。有一年的学校假期,我在女皇镇遇见他,他与一班街头少年混在一起,似乎成了他们的老大。那班少年一开口就问候人家母亲,我问郑同学为何与那些人混在一起,他说别看不起这些人,他们会是未来改变社会的力量;听他的言论,他现在是与底层群众打成一片了。唉!希望70年代末的时局骤变,可以化解他身上的“左毒”,尽早迷途知返。

大概是1977年,我已服完兵役。在一个场合偶遇隔壁班的许同学,聊起工作和业余生活。我告诉他我参加了一个文艺团体,谁知道他对我说,参加这类团体没什么作用的,如果要改变社会就要参加“社阵”。他对我说他现在是“社阵”的党员,可以介绍我加入。听到“社阵”这个名字心里就感到怕怕,因为很多参加这个政党的人都被政府捉去了,所以我立刻婉拒他的邀请。

我这个隔壁班也真够“红”的,有参加“解阵”的,也有参加“社阵”的。

80年代初,在巴士上巧遇隔壁班的蔡同学,寒暄没两句他就气愤的说我们都被骗了,接着就指责班上的两位同学,偷偷的在班上宣扬左派思想,幸好他还有些理智,不致于走入歧途。由此可见,左派份子在华校生群里的活动真的是很猖獗。

“前政治拘留人士”这个名词已经消失在媒体三十几年了,当时政府还为这批人士成立了一个协会,该协会偶尔会出现在国庆日的游行中。想当年那些追求理想的热血青年,他们之中好些有份不错的工作,因参与了亲共活动而被政府拘留,相信工作也应该丢了。在7080年代,马共这两个字会令人感到不安,不晓得那批人士重回职场时是否遇到过困难?而那个协会有帮上忙吗?幸好在1989年底马共解散了,让这批前政治拘留者少了来自社会的压力和民众异样的眼光。

几十年过去了,当年的左派青年大多已年过七十,身处在这个时代,他们如何看待这段“辉煌”的往事?我知道社会上还有一批老龄亲共人士,他们“不忘初心,牢记使命”,一起抱团取暖,高唱《往事只能回味》;堪称“共产主义老年团”。不过,我相信大多数涉及亲共活动的人士,更想把这段过去从记忆中抹掉,因为马来亚共产党这个名字,无论在新加坡或马来西亚都是负面多过正面的。

斗转星移,移走了,那段激情澎湃的岁月;留下的,是一段刻骨铭心的回忆。

生活剧社把历年的演出录音制成CD,免费分发给社员。

生活剧社的历年演出录音CD,里面有几首歌是从来没上台演唱过的,像第47、48、49、52、53。这几首歌的词曲作者应该不是剧社歌咏队的成员,因为歌曲的风格有别于之前的创作歌曲,歌曲的艺术性也比较高。不过,歌曲内容蛮“红”的,当历史歌曲听听无妨。
我因参与口琴曲的录音,所以录音当天也在场。剧社邀请几位社外的朋友来助阵,像那位拉小提琴的和那首《伐木工人之歌》的领唱。
相声《团结颂》是在1976的内部演出表演过的,内容是讲学生运动,年轻人听了会血脉愤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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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iday, May 30, 2025

五月五 话端午

新加坡华人曾经有八大节日,随着时日变幻,如今或许可重新归纳为四大三小一极微

四大指的是农历新年、中秋节、端午节和清明节,三小指的是中元节、冬至和重阳节,极微的是乞巧节,广府人称为七姐诞

2022年我在晚晴园孙中山南洋纪念馆谈消失的七姐诞,在现场做个即兴调查,发现各路朋友对待传统节日,与四大三小一极微是一致的。

 

亚洲的端午节

五月初五端午节,亚洲华人地区亦称端阳节和龙舟节,2009年列为中国首个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世界非物质文化遗产节日。

韩国称为上日,即神的日子。江陵端午祭是个农民向山神祈祝丰收的拜祭活动,2005年列为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世界非物质文化遗产节日。

日本公历55日为菖蒲节,在这个男儿节,一般挂鲤鱼旗,吃粽子,挂菖蒲等。人日、上巳(三月三小清明桃花节)、端午、七夕、重阳统称为五节句

越南的端午节乃杀虫节,是个除虫和祭拜祖先的日子。供品包括甜品、李子、酸果等,相信能除病杀虫。

泰国的端午节称为芭掌节 源自于潮州方言肉粽,甜粽称为吉掌,咸肉粽称为芭掌。清朝年间潮州人已移民泰国,将传统文化带到他乡。如今许多当地年轻人已无法讲潮州话,但还是会吃芭掌过节。

2024年端午节前去了沙巴一趟,了解到在地华人称端午节为粽子节。在山打根三马路吃了非常地道的广东肉粽,粽子糯米芬香,馅料充足,咬下去就是传统味道。

山打根三马路的广东粽糯米芬香。

山打根三马路的广东粽馅料丰富,咬下去的是传统味道。

 

本地民俗吃粽子

端午节随着先民从中国家乡传到本地,本地民俗包括吃粽子和龙舟赛,艾草菖蒲送瘟神则是消失的民俗。

传统粽子包括以竹叶包裹的福建肉粽、广东咸肉粽、绿豆粽、潮州碱水粽等,本地人吃碱水粽会沾上砂糖或咖椰酱。

娘惹粽融入本土特色,偏甜,以猪肉、五香粉和冬瓜糖为馅,包上班兰叶,东海岸路的金珠肉粽加入蓝蝶花,让植物的香气融入粽子里。

东海岸路金珠肉粽的各类粽子的馅料与制作都独具一格,味道鲜美。

客家人五月节拜祖先和吃艾粄(艾草馃),将糯米、艾草和配料一起蒸熟。吃了艾粄体质增强,药到病除。

粽子形状方面,传统粽子三角形,金字塔状,广东粽子的底部则是四方形。

肇庆裹蒸粽用荷叶包裹,长条形,不过缘起于感谢包公把肇庆治理得井井有条,与端午节无关。

传统粽子三角形,金字塔状,广东粽子的底部则是四方形。

 

本地民俗龙舟赛

1978年本地举办首届龙舟赛,翌年举办36小时龙舟接力赛,此后标准龙舟赛会成为常年活动,红灯码头、勿洛蓄水池、滨海湾、新加坡河、东海岸等地都举行过龙舟赛。龙舟分为12人与22人组,成员包括10名桨手、一名舵手和一名鼓手,或20名桨手、一名舵手和一名鼓手。如今划龙舟已发展成为学校课外活动,以及各族男女参与的水上运动。

上世纪70年代在红灯码头举行的龙舟赛。图源:NAS

中国解放前,广东水乡地区划龙舟风气颇盛。以我的祖籍鹤山为例,初一起,初二忌,初三初四划出屎,初五初六船过基二五墟期龙在田,初三初四龙跃渊。只期郎与龙争健,长在人间不上天。龙舟赛在五月初三初四两天进行,比赛过后龙身埋在河涌,龙头和龙尾放在祠堂等待来年。

福州和泉州地区有约600年赛龙舟习俗,福州自古龙舟日竞渡,独有三溪夜赛航,让白天耕作的农民于晚间参与其盛。

 

消失的民俗:艾草菖蒲送瘟神

上世纪70年代前,一些家庭在大门挂艾草(mugwort)和菖蒲(sweet flag),寓意送瘟神。艾草招百福,菖蒲寓宝剑,从草药衍生出驱邪习俗。

锺馗乃驱魔治邪的镇宅之神,有些家庭于端午节在家里悬挂钟馗画。康熙年间《海宁县志》:五月五为天中节……各家贴符于堂,或悬真人、钟馗像以辟邪。

本地较少见的是喝雄黄酒(realgar wine),以菖蒲酿药酒,加入雄黄(氧化后生成砒霜),据说喝了可以增强免疫力,能防蛇和五毒。

有些人还会佩戴香囊,用五色丝线或碎布织成,放入艾草、雄黄、香茅、石榴花等蛇虫鼠蚁克星。消失的香囊,或许可以提供一些当代文化创意。

 

端午节的起源(古代意义)

端午节最早可能起源于天象崇拜,农历五月苍龙七宿出现在南方天空,飞龙在天代表吉祥。

七宿:角、亢、氐、房、心、尾、箕。图源:互联网。


也有关于图腾祭祀的记载,龙舟竞渡习俗于春秋战国之前已经存在,岭南地区古越族五月初五祭神,将船当作送走灾邪的工具,衍生出龙舟赛习俗。

相信节日兴起跟环境气候也有关联,古人认为端阳热气逼人,兼逢梅雨而五毒滋生,因此春秋战国时期,中原地区通过浴兰来除病消瘴。例如屈原《九歌·云中君》写道:浴兰汤兮沐芳,华采衣兮若英。南朝梁宗懔《荆楚岁时记》记载:五月五日谓之浴兰节。兰指的是佩兰。

佩兰。图源:互联网。

 

端午节的起源(近代意义)

端午节的近代意义是纪念屈原。屈原被流放至偏远的江南18年,秦破楚城,楚迁都。公元前278年五月初五屈原抱着石头,投汨罗江自尽,民众划船寻找他的尸体,衍生出端午节吃粽子划龙舟的近代版。

可从屈原的诗歌窥探他的身世和绝望投江之情:

屈原《离骚》

帝高阳之苗裔兮,朕皇考曰伯庸。

摄提贞于孟陬(zōu)兮,惟庚寅吾以降。

皇览揆余于初度兮,肇锡余以嘉名。

名余曰正则兮,字余曰灵均。

文中的帝高阳,指的是三皇五帝的五帝之一颛顼帝高阳氏。屈原世系帝皇之家,他说可以上溯至上古的颛顼帝,这和楚国国君的世系是一样的。他诞生在贵族之家,父亲伯庸抱着对他美好的期望,给他取名正则,字灵均

也是他的字。包含平正开阔的大地的意思,和名正则互为表里。

虽然屈原是楚国的大臣,按照族谱也是楚国王族世系中的一分子,所以其他人可以离开楚国,他在感情上无法抛弃楚国。当祖国被秦过灭亡,他选择以身相殉。

屈原《九章·怀沙》

滔滔孟夏兮,草木莽莽。

伤怀永哀兮,汩徂(yù cú)南土。

(xuàn)兮杳杳(yǎo),孔静幽默。

郁结纡轸(yū zhěn)兮,离慜(mǐn)而长鞠。

抚情效志兮,冤屈而自抑。

屈原说道,四月初夏暖洋洋,草木繁荣茂盛。我内心有无限哀伤,急急忙忙奔向南方。举目四望到处一片昏暗,死一般沉寂,听不到一丝声响。我的心头郁结着无穷委屈和悲痛,身世遭遇不幸,就像喝不完的苦浆。我反思自己的情怀和志向,深觉满腹委屈含冤。

屈原从帝皇将相之家沦落到流放的田地,一字一泪,有冤无路诉的压抑之情跃然纸上。

 

宋元诗词

宋朝苏东坡的《浣溪沙·端午》提到浴兰,可见宋朝维持着端午节佩兰解暑的习俗。元朝舒頔《小重山·端午》则提到艾草、菖蒲、五色丝线(香囊)、离骚(屈原),可见近代民俗已经成型。

·苏轼《浣溪沙·端午》

轻汗微微透碧纨,

明朝端午浴芳兰。

流香涨腻满晴川。

彩线轻缠红玉臂,

小符斜挂绿云鬟。

佳人相见一千年。

 

·舒頔(dí)《小重山·端午》

碧艾香蒲处处忙。

谁家儿共女,庆端阳。

细缠五色臂丝长。

空惆怅,谁复吊沅湘。

往事莫论量。

千年忠义气,日星光。

离骚读罢总堪伤。

无人解,树转午阴凉。

 

儿歌《凼凼转》

小时候我学会的其中一首粤语歌谣《凼凼转》,就是借龙舟度桥的儿歌。由于从前仅凭口述,所以出现不同版本,但大致内容相同:

凼凼转,菊花圆,炒米饼,糯米团,

阿妈叫我睇龙船。

我吾睇,睇鸡仔,

鸡仔大,摞去卖。

卖得几多钱?

卖得三百六十五个仙,买条大龙船。

香港把传统歌谣现代化,修改歌词和谱曲来传诵。

 

孙中山喜欢吃什么粽子?

2024年端午节前夕,我回到晚晴园孙中山南洋纪念馆,跟大家分享端午节的起源和在本地的演变,自然离不开请教大家一个问题:孙中山在南洋期间,喜欢吃什么粽子?咸肉粽、碱水粽、裹蒸粽等,他应该不会感到陌生。他在新加坡和槟城住过,或许也尝过在地娘惹粽。广东中山地区还有本地吃不到的芦兜粽和紫苏木碱水粽呢!

《孙文学说》(知难行易)第一章 以饮食为证(撰写时间:19226月前)写道:

中国常人所饮者为清茶,所食者为淡饭,而加以菜蔬豆腐。此等之食料,为今日卫生家所考得为最有益于养生者也。故中国穷乡僻壤之人,饮食不及酒肉者,常多上寿。

而每日所食,则硬饭与蔬菜及少许鱼类,而以鲜果代茶水。从此旧病若失,至今两年,食量有加,身体康健胜常,食后不觉积滞,而觉畅快。此则十年以来所未有,而近两年始复见之者。...幸得高野先生之抵抗养生术,而积年旧症一旦消除,是实医道中之一大革命也。

孙中山听从高野太吉医生之见,选择清淡的饭菜和鱼肉鲜果,终于将多年的胃病根治。以此推断,肉粽应该不适合他,清淡的碱水粽才配得上他知难行易的饮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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