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riday, April 24, 2020

医生与护士:Dukun and Missy

本地新冠疫情爆发初期,政治人物的口罩论,强调没病别戴口罩,甚至出动国家传染病中心主任梁玉心教授现身说法:“如果你戴了口罩就产生安全的错觉,而忘了其他应该采取的防范步骤,我想这可能更糟糕。” 

当时对新冠病毒了解不多,不知其严重性,原来可以在无症状下传染。此外,新加坡的口罩供应量不足,本地3M生产线制造的是N95口罩,新科工程将子公司Innosparks在台湾的生产线移回新加坡和采购原料生产医疗口罩都需要时间。当时(直至如今)政治人物并没有明确交代,还以“sia suay”来讽刺国人,连锁反应下无法追踪的疫情扩散,因此应对方式紧急升级。到底应该一早封城,或是四月份实行断路器(阻断措施,circuit breaker)比较恰当,各有各的说法,不在本文的范围。

疫情中最劳苦功高的是一身太空装的前线医护人员一般人连戴一下子口罩都必须拉下来喘气了,前线医护人员面对感染他人与被病患感染的高风险,更需要遵守严格的防疫穿着与工作程序,单是套上防疫装多个小时,就是常人所无法承受的。

当然也别忽视医护人员以外的员工,从面对求医的行政人员、物流运作到清理残局的员工,都必须承受非常时期的压力。


医生也叫“老君”



说起前线的医生与护士,不免想起从前对他们的一些称谓。

小时候看医生,称医生为“医生”,后来认识一些中医师,他们称自己为“医师”。我的中小学同学多数是潮州与福建人,称医生为“老君”,经过一段时间揣摩后才明白“老君”的意思。

“老君”,乍听之下,似乎是指道祖太上老君,又称道德天尊。《西遊記》中,老君想将孙悟空用八卦丹炉炼化,谁想到反而让孙悟空练成了火眼金睛。

新马的闽南和潮州方言里,“老君”是外来词,出自马来语的dukun,潮州音闽南话则为lao2 gung1。马来语的dukun指的是巫医,闽南语的“老君”则为医生。诸如“看老君”(看医生)、“老君厝”(医院)、“大老君”(专科医生)、“吃老君药”(吃西药)、 “红毛老君”(西医)等。

新马的闽南和潮州方言里,本来也有来自中国的“先生”( singse),用来称呼对方、老师、别人的丈夫、自己的丈夫、管账的人、说书人等,也用来称呼医生。

马来语吸收了“先生”这个闽南语外来词,马来与印度同胞都以“先生”称呼中医和跌打医生。

本来医生就是医生,但闽南语吸取马来语的“老君”,马来语则吸取闽南语的“先生”,使到医生妙趣横生,凸显了早期先民跟马来同胞一起生活,“交叉感染”,福建与马来文化水乳交融,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护士“Missy”


小时候曾经先后在中央医院儿童病楼住了三个星期,那时新加坡甫独立不久,住院是免费的。儿童病楼设在发夸尔山(Farquhar Hill)上的“大钟楼”(Bowyer Block),晚上小孩的哭声特别响亮,由护士姐姐(又称Missy)呵护一番才平静下来。

Missy的原意是年轻淑女,云英未嫁的女子。


(1960年代的儿童病楼设于“大钟楼”Bowyer Block。这个地方从前叫Farquhar Hill。)

过去的护士一概穿上全白的连衣裙,领口像童话中的“小飞侠”,护士的制服必须浆得直直、硬邦邦的,而且不能太短,不能太“性感”。护士必须戴上白色的护士帽,穿上白鞋,全身从头到脚都是纯净的白色,是名符其实的“白衣天使”。


白衣天使。摄于新加坡中央医院文物馆。

护士多数是年轻,和蔼可亲的女子,所以老人家见到年轻的护士,用Miss来称呼。可是对不允英语的老人家来说,s音根本拼不出来,就变成了“Missy”。传开来后,Missy就成为护士的化身,男护士也成为Missy。广东人也称呼Missy为“姑娘”。

在医院工作的,还有一组穿白色上衣长裤,年龄较大的妇女,称为“Ayah”。Ayah原本是英国人雇用的印度籍女佣、保姆或护士,从前的新加坡医院里,她们辅助Missy,Missy则辅助老君(医生)。

追溯护士穿白衣裙的来源,可能跟19世纪前的护士有关,当时的教会修女也从事照顾病人的工作。早期的护士受训后,自然也采用类似修女的衣着。不过,现在的Missy的服装已经与时并进,除了不同颜色的护士服外,裁剪也更加女性化了。

护士工作相当不易,除了具备医护常识外,还必须服侍病人,不怕肮脏。

本地护士起源于19世纪的圣婴修道院(CHIJ)的法国籍修女,1885年开始在中央医院服务。法国修女成为医院护士之前,“护士”的工作由罪行较轻的囚犯负责,他们脚上套着锁链,所以医院里到处是铁链声。


(1885年起,圣婴修道院CHIJ的法国籍修女开始在中央医院服务。图片来源:国家博物馆)

20世纪初,本地医院开始征聘护士,最低资格为剑桥普通水准(GCE“O”level)。培训过程是挺艰苦漫长的。譬如圣安德烈医院,准护士经过三个月的试用期后,接受三年的专业护理课程,每年必须考试。中央医院的课程则长达四年。


(修女为护士培训班讲课,Mandalay Road Hospital,1950年。图片来源:NAS)

目前新加坡有超过37,000名护士,在医护团队中超过一半人数。随着人口老化,医护人士的需求不断增加,新加坡跟世界各地一样面对护士严重不足的情况,早在1980年代已经开始征聘海外护士。在本地工作的护士已经扩展到菲律宾、缅甸、印度、中国等。行家说菲律宾、缅甸和印度籍护士乐于学习本地语言,跟讲方言的老人家沟通,因此相当抢手。

护士的培训已经走向专业化,从ITE到高级学位都有。


(男护士属于少数。摄于新加坡中央医院文物馆。)

主要参考资料:
"Angels in White: Early Nursing in Singapore", Biblioasia July 2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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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iday, April 17, 2020

万里之外:我的第一个家在伦敦 109 Camden Road

属于我的第一个家不在新加坡,而是遥远的伦敦。1993年秋天,拿着一份大大张的地图,走过了目的地还懵然不觉。

109 Camden Road是学校宿舍,有单身的,夫妇的,以及家庭式的,设备完善,不远处有Sainsbury's霸级超市,Marks & Spencer,购物街,跳蚤市场等,距离学校的步行路程约35分钟。


(109 Camden Road. Year 1993.)

碰上严冬,后院积着深雪,当地人说伦敦已经多年没飘雪了。

Tough time never last, tough people will。没有过不去的冬天,待得春暖花开时,墙角花朵迎风笑,四时的变化建立起人的从容自信。


(当地人说伦敦已经多年没飘雪了,那年碰巧遇上严冬,后院积着深雪。1993年。)


(没有过不去的冬天,待得春暖花开时,墙角花朵迎风笑。)

那年在伦敦的UCL(University College London),迈入船舶工程(naval architecture)这个新领域。这是间人文风气浓厚的古老学校,1826年创校的年份,新加坡刚跟槟城与马六甲成为海峡殖民地。

难以置信的是印度圣雄甘地、新加坡李光耀的死对头惹耶勒南(Joshua Benjamin Jeyaretnam)、近年来最受欢迎的日本首相小泉纯一郎都是校友。他们都是敢于追求理想的斗士,难怪我也觉得自己长了一小根反骨,只是生命不像他们那般辉煌。


(夫妇式的学校宿舍,每个单位有一间睡房,厨房兼客厅。1993年。)

四分之一个世纪,红了樱桃,绿了芭蕉,2018年秋天回到故地。长得十分标致的一对金发男女,礼貌地问我是送孩子来宿舍的吗?不,25年前我在这个家住过一年,识途老马想对比一下从前。他们满脸惊讶,能言善道的洋人也有语塞的时候。

想想,明白了,那是他们还未出生的年代。


(109 Camden Road. Year 2018.)


在老牌学府学习新思维


UCL跟许多西方的老牌学府一样,崇尚学术与思想自由的风气,更注重的是发掘人的潜力与思维。教授的人文与工程学相辅相成的哲理,在开拓视野上叫我大开眼界。


(UCL正门,2018年。)

教授将船比喻为酒店,船是浮动酒店,海浪将酒店从一个港口推往下一个停泊的港湾,我们的责任是将浮动酒店打造成海员的家。陆地建筑师设计出眼前一亮的特色建筑,船舶工程师同样可以设计出特色海洋建筑,将科学的真,人性的善,艺术的美融为一体。

教授为战舰赋予新的诠释 :Float 浮 – Move 动 – Fight 打 – Survive 生还。战舰不是普通的浮动酒店,它是居安思危的集体结晶。船在海洋中乘风破浪,每一次远航是为了下一次回归,让海员跟家人欢喜团聚。

以战舰为专业的船舶工程师(海事建筑师)的首要任务是确保船能够浮起来,其次是动起来,接着能够打起来,即使挨打也能够尽快在逆境中生还。教授问我同意吗?

众目睽睽下只好不置可否地套上英国人的幽默:“我从小打架打到大,a born streetfighter。千里迢迢来到这个地方,就是为了沧海一声笑。”众人的爆笑声中度过一劫。


(UCL对面的Waterstone's 藏书十分丰富,它的前身为Dillions bookshop。2018年。)

亚洲学生习惯尊师重道,不擅长跟教授辩论,更遑论正面交锋。迅速领教到的另一课是旁听的洋空军沉不住气,打断教授的话:“你讲的都是屁话,我可以告诉你战斗机跟民航机的差别,战斗机必须超音速,俯冲急转弯,360度转身,头下脚上地飞行,生死存亡的决定是0.001秒。这些你们不也都知道吗?你老生常谈,一点新意都没有,浪费时间!”说完桌子一推,扬长而去,他的同党也一起起哄,从此没再见过他们。

现代化战争的另一大考量是NBC防卫战:Nuclear核子、Biological 生物、chemical 化学。战舰不一定会受到直接袭击,但随时会进入生化雾区,微型生化颗粒对人体的直接伤害远超过枪炮,即使身体可以康复,心理的创伤是一辈子的。如何确保船员的安全,船舱的隔离区与空调运作都必须慎重设计。

当时对我们而言,这是全新的领域,日后新加坡的战舰也有相关的防卫考量了。变相的NBC我们不都领教过了吗?邻国烧芭的烟霾,2003年的沙斯病毒(SARS),2009年的甲型H1N1流感(Swine flu),2020年的新冠肺炎(Covid-19)。虽然它们距离NBC生化武器尚远,对人体健康与心理情绪的影响都已有目共睹,二战时期日本以人体来做生化实验就更无需多言了。

还是那句老话:Tough time never last, tough people will。没有过不去的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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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esday, April 14, 2020

爱情之歌

作者:黄坤浩

2015年我和内子去潮汕寻根。春寒料峭,几许惆怅。找不到父亲的旧居,只看到几颗老树或一条小溪,那应该是老爸说过的,他曾攀爬玩乐的小天地吧。想到这我已经非常激动了。导游小吴在大路口催了几次,我拍了照,才匆匆上路。

小吴一路上要逗我开心,给我唱了几首潮州方言童谣,我回了他一首“畲歌畲嘻嘻,我有畲歌一畚箕。”小吴惊喜不绝,警觉我也是潮州童谣的粉丝。接下来,征得姐妹、晚辈们的同意,我们的寻根专车直接去附近的书店猎奇。在意外中,竟然发现《全本潮汕方言歌谣评注》,共收千余首歌谣,采风期自20世纪20年代解放前直至上世纪八、九十年代。

翻开内容首页,引人注目的是爱情之歌,第一首《一双耳环四点金》:“一双耳环四点金,面仔白白分(让)兄侵(吻),腰仔细细兄你揽,一时吧文(微笑)值千金。”

这下子我乐开了,书中“解题”这样写道:这首以阿妹口吻吟唱的情歌,写得很大胆、很直白,这在潮汕情歌歌谣中较为少见。

我们两个潮州男人、一老一少,惊艳之余买下了。上车后,我问道:潮州姑娘给人的印象是保守。在酒楼或服务行业很少见到潮州姑娘。小吴说抛头颅脸者相对的不多见。他的爱人就是地道的潮州姿娘,在家里理家。为人矜持、含蓄。

我说面对上述那首《四点金》的豪放性格,南洋阿伯都为之“叹为观止”。这时候,我想起了黄正经先生编选的《不少姑娘变阿嫂》。我一时兴起,吟诵了一遍:“八月半,日子好,不少姑娘变阿嫂。  嘴哩哭,心哩笑,胶仓(屁股)猛猛塞入大花轿。”小吴笑到要“抽风”。“小吴,你说潮州姑娘含蓄不含蓄?嫂夫人听了再也矜持不了吧?”

Friday, April 10, 2020

波东巴西---经历过沧桑的脸庞,最美 Potong Pasir

原文刊登于《源》2020年第1期,总期143,新加坡宗乡会馆联合总会出版。

沙塘、洪灾、屋顶斜斜的组屋有什么共同点?

它们都是组构成波东巴西的人文地貌的重要元素。

30多年前,波东巴西斜坡式屋顶组屋陆续落成,取代原来的沙塘、种菜和养鸭人家。波东巴西独特的组屋外型迅速崛起成为著名地标。

波东巴西曾经有一条名为惹兰波东巴西的道路,贯穿各个居民自己命名的村落:大路口、沙塘村、甘榜波东巴西(广东人区)、甘榜波东巴西(潮州人区)。甘榜跨越过加冷河延伸至大巴窑8巷,今天的选区依然保留着此格局。


(波东巴西组屋:独特的斜屋顶外型迅速崛起成为著名地标。)


消失的沙塘


如今的波东巴西组屋区有四条主要公路:波东巴西一道、二道和三道,以及以印度齐智人命名的Meyappa Chettiar Road。在印度人社群里,麦耶巴(Meyappa)是一位德高望重的善长人翁。1910年代,他在这一带开辟沙坑采沙,为本地蓬勃的建筑业提供原料。麦耶巴的采沙工程促成“Potong Pasir”这个名字,也就是马来文“切沙”的意思。经过四分之一个世纪,沙石掏空后留下四个池塘,华人称它们为“ 沙池”与“沙塘”。1969年的洪灾,将四个沙塘连成两个。

靠近大路口(实龙岗路上段)的居民多数是印度人和马来人。沿着沙塘往内走没多远,就是华人的沙塘村了。过了沙塘村,加冷河成为居住在波东巴西的广东人和潮州人的分界线,广东人多数居住在河东,潮州人居住在河西,也就是大巴窑八巷一带。十年河东转河西,如今的地貌已不再以语言籍贯为界了。

沙塘的面积比勿洛蓄水池略小,池畔村光无限。乡村灵异故事多,每当提起沙塘,老村民总会提起“水鬼”拉人,传说中的受害者多数是外来的小孩。绘声绘影中,大家只知道水鬼的力道惊人,数秒钟内受害者便消失无踪,几天后尸体才浮上水面,身上出现被抓伤的痕迹。这种不幸事件时有所闻,老人家说是受害者找替身。但说归说,跳入塘中游泳洗澡是村民的日常作息。至于水鬼的模样永远是个谜,因为上世纪70年代末沙塘的水分排干后填土兴建组屋,并没在池底发现什么异样。


(波东巴西地形图。根据1972年街道图绘制。)


加冷河在怒吼


20世纪中叶的甘榜波东巴西是新加坡最重要的蔬菜种植区之一。这里的土壤肥沃,又有加冷河水灌溉菜园,吸引许多广东人当起农夫,以家族方式来打理农场。


(1970年代的波东巴西菜园,背景为刚兴建不久的大巴窑八巷组屋。)

波东巴西属于低洼地区,有水滋润的土地特别适合耕种。但是有一利必有一弊,万一下起连日豪雨,加冷河水位高涨,泛滥的洪水淹没整个农村,辛勤劳作的庄稼全都毁了。1954年、1969年和1978年的水患特别严重。1978年的洪灾除了淹没田地外,还溺毙了两千头猪。来得及逃走的居民前往附近山丘上的圣安德烈学校避难,来不及的则爬到自家屋顶上望着没有星光的天空。有些居民在逃生时顺便向漂浮挣扎的猪只伸出援手,有些居民不甘一家人坐以待毙,喝一口白酒暖身后,游泳半小时到大巴窑寻找军警划船救援。


(1978年的波东巴西水灾,居民逃生时沿途救猪。图片摄于 We - defining stories 展。)

许锡勇的木刻版画记载1954年波东巴西淹水后的一幕。他回忆起当时的华校生和左翼工会,荷着工具为居民疏通河道,热火朝天干劲高。新加坡自治后,还出现由人民协会组织的建国大队,荷起锄头,哪里需要哪里去。

以今日的眼光回眸,那个年代所存在的是理想的憧憬与现实的无奈,挥舞锄头只是杯水车薪,唯有政府大手笔拨款,改善河畔村落的环境,修建河道才能够实质性地解决洪灾。不过,民众自发性的守望相助精神,实实在在的为社会注入暖流,拭干眼泪后,大家又在原地重建家园。


(许锡勇的木刻版画,反映上世纪50年代工友学生义务劳动,在波东巴西挖掘河床。图片摄于“变迁·万画”特展。)

黄安东尼小时候居住在双林寺附近,比邻的波东巴西是童年的游乐场。每当波东巴西淹水,惹兰大巴窑一定受到波及,汽车经常“死火”。他们在雨中帮忙推车,收费两元来赚取额外零用钱。车主面对着暴雨的困境,不介意支付这笔费用。后来黄安东尼成为1982年波东巴西第一批组屋居民,从此没离开过。他享受这个繁华都市宁静的一角,在这里成长的女儿,同样喜欢上甘榜风味的气质,继续留在这里生活。

吴大汉自小在波东巴西的广东人地区长大,住家类似马来人的浮脚屋,比这里一般建在平地上的屋子高得多。1969年连续三天的豪雨变汪洋,许多屋子都只看到屋顶,大汉家比较幸运,只淹过地板,成为一些邻居的避难所。1978年那场更大的水患发生前,他们已经搬迁到大巴窑的新组屋。

对于乡村的庙宇和民办学校,大汉可是充满感恩之情的。由云峰天后庙创办的云峰学校是他启蒙的学校,虽然每个年级只开一班,估计多年来已栽培了上千名村里的孩子。至于居住在沙塘村一带的孩子,则多数到民办的志成学校,或是越过实龙岗路上段,到信立新村的政府学校上学。

从波东巴西前往信立新村,阿拉伯富商创建的阿卡夫回教堂是必经之路。阿卡夫回教堂附近就是散发着东洋味的阿卡夫湖公园(Alkaff Lake Gardens),约一个世纪前落成的公园有日本式桥梁、茶室和船屋等,堪称为新加坡第一座“日本花园”。湖泊在1964年被填平,成为实惠中学校址,目前是四德女中校舍。建屋局、公园局和文物局正在联手,在比达达利新镇内恢复阿卡夫湖公园原貌。


(1928年,日本的奥林匹克运动会代表经新加坡前往柏林前,在阿卡夫公园留影。Credit: National Archives of Singapore。)

阿卡夫湖公园旁还有消失的基督教和回教坟场,先民让地发展比达达利组屋区。当局在21世纪初迁坟时,把20个墓碑和一座坟场大门保留在比达达利纪念墓园,当中包括李光耀从英国回来当律师的时候的老板John Laycock,林文庆和第二位夫人殷碧霞的墓碑等。墓园将成为比达达利组屋区的历史景观。


(林文庆与殷碧霞的墓碑。)


云峰天后庙调停茶杯里的风波


坐落在波东巴西广东人地区的云峰天后庙也叫婆庙,原来早年的广东人尊称妈祖为婆婆,所以才出现婆庙这个已经在本地流失的俗名。

云峰天后庙于1911年由广西人创建,20年后从附近的圣迈克路搬迁到波东巴西落户,由广东人接手重建管理。庙宇正面安神,侧面出租作为茶室。茶室的功能不只是一杯在手,谈天说地的场所,它也是村子的“法庭”,审理过的案件包括水利、地界、牲畜破坏邻居的农作物等。天后庙的理事充当法官与陪审团,负责调停村民的纷争,理亏的请大家喝茶埋单,“茶杯里的风波”就这样解决。久而久之,村民有事就到茶室喝茶议论,没事就到茶室联络感情,打造一方水土的饮茶文化。

随着市区重建的步伐,原来的村民搬迁至其他地区。政府发展组屋区的时候同时修建河道,改善排水系统,波东巴西不再淹水。至于原来的庙宇,则迁徙至宏茂桥第44街,集资兴建波东巴西联合庙,包括三尊宫龙华会、天性祠、云峰天后庙、云峰古庙及合兴光庙。因地缘而将原来多座乡村小庙组织起来,在共同的土地上延续香火,那是本地乡村消失后的特殊景观。


波东巴西的甘榜精神能维持多久?


不论走到哪个城市镇乡,我们都会尝试找寻该地方最叫人回味,不想离开的魅力。波东巴西这个市区边缘的小镇,不像其他组屋区那样有大型的购物中心和餐饮场所,有的只是家庭式的杂货店,咖啡店与小餐馆,宜居的因素何在?跟波东巴西的组屋居民深谈,不难发现他们最怀念的是这里的邻里精神。

您可否想过将自己的屋子开放给陌生人随意参观?斜坡式屋顶的组屋居民就不介意在社区开放日门户大开,让其他人走入屋子里,贴身观赏斜坡建筑的风格。这里头所包含的是对左邻右舍以及陌生人的信任。

大人与大人间的友好互动直接影响下一代,小朋友们也会一块儿跳飞机,捉迷藏,在现代家园重塑古老的旧时光。这些曾经司空见惯的场面如今竟然叫人耳目一新,或许就是“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的现代演绎。城市化人际交往的冷漠感走到极点,开始刺激人们停下脚步进行反思,希望打造更有社区意识,更有凝聚力的居住环境。

近几年这里开始兴建更多私宅和组屋,蓬勃的发展将陆续注入新住客新风貌,波东巴西是否继续保留着人与人交往的淳朴,在城市建设的步伐中坚守着流逝中的人情味?或许可以留待他日旧地重游时再做印证。


圣安德烈村


圣安德烈村是个 21世纪的“新村”,让圣安德烈小学、中学和初级学院在波东巴西团圆,年轻学子跟新居民一样,为逐渐褪色的老区注入新生命。过去水灾频繁的年代,圣安德烈中学的学生除了为附近居民送暖,也像当年的华校生那样到各处为受影响的群众派发米粮,解决当务之急。


(加冷河畔的圣安德烈学校,曾经是这一带居民的水灾避难所。)

圣安德烈村旁流淌的河道曾经被称为“死鸡河”,这是因为10公里长的加冷河从庇亚士蓄水池流经宏茂桥、碧山、罗弄泉、大巴窑、波东巴西等多个村落,一路上许多村民将死鸡、死狗、死猪等扔入河中,退潮时可以看到成群的蛆虫在尸体上蠕动,连天不怕,地不怕的甘榜孩子都触目惊心。1977年,新加坡的清河总蓝图出炉,通过改变人们的生活方式来彻底消除河水污染的源头,河畔人家搬迁至政府组屋,农场重新规划等。经过十年的努力,河水终于恢复青绿的原貌。

如今,死鸡河转型为提供饮用水的蓄水池,河畔跑道和脚车道从波东巴西衔接到碧山公园,欢歌笑语中向还保存着些许余温的沙塘与洪灾挥别。

突然觉得我们这一代人是幸运的,因为我们见证了一个生活可以很简单,消失后却永远不会再重来的时代。经历过沧桑的波东巴西容颜,真的很美。

主要参考资料
-谢燕燕,“比达达利新镇设计融入历史元素”,《联合早报》2013年9月5日。
-林心惠,“波东巴西飘溢浓浓甘榜情”,《联合晚报》2014年4月14日。
-蔡志祥,“在分灵与姐妹之外:国家、族群与新加坡的天后---妈姐信仰的启示”,厦门大学民间历史文献研究中心,https://crlhd.xmu.edu.cn/2019/0425/c11763a367485/page.htm accessed 28 June 2019。
-吴大汉口述历史,2018年7月7日,2019年6月27日。
-Lam Chun See, No more dead chickens, “Good Morning Yesterday”,  http://goodmorningyesterday.blogspot.com/2006/02/no-more-dead-chickens.html accessed 30 Jun 2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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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esday, April 07, 2020

我的平安夜

作者:黄坤浩

今晚是圣诞节前夕,多少青春少男少女早早就去参加“圣诞派对”了。我呢?一个初中早熟中学生,怎么度过平安夜呢?我窝在河水山贫民窟的亚答屋“阁楼”上偷看禁书。

姐妹们都出去了。随着连夜毛毛雨,淅沥淅沥的雨声,把楼下父母和小妹们送入梦乡。“雨夜偷看禁书”乐趣与刺激无穷尽。“偷”?是从隔壁屋顶下的书架摸过来的。主人夫妇都不在家,也许参加圣诞派对去了。唯一的儿子去乌敏岛露营庆祝圣诞狂欢。我如狼似虎,在微弱的手电筒光芒下,身心颤颤,似懂非懂地,扫描着《查泰莱夫人的情人》。身边还窝着林语堂编著的《开明英语读本》和《古文观止》,蜻蜓点水地扫一遍。书架上其余的藏书大都是黄色小说,我心跳加速,猜想男主人是个性饥渴的男人,或者是个风流海员。今晚看到了这些禁书,才认识了偶尔见面的中年人的另一面。

户外雷声隆隆,突然下起大雨来,又粗又密的夜雨,将阿答屋顶当乐器奏出凄凄惨惨的“小夜曲”。不久后雷声又停了。夜雨转小。小巷口飘来《平安夜》的手风琴声,伴随着教堂的钟声,我赶快打开屋顶的天窗。我的屋顶下装个吊楼,上面打个天窗,都是老爸养育9个孩子的精心杰作。不远处有教堂,就在欧南园工商补习小学附近。怎么有如此抒情的乐曲呢?几个外国修女,给凄凉的小巷带来几许温情。

隔壁女主人先回家,喃喃自语。电灯啪地亮了。糟了,我来不及把偷借来的书放回去呢。接下来,我断断续续听了一段夫妻夜话。

男主人:Merry Christmas!(屋外男主人的声音,半年没听见了,似乎有点浊,几许沧桑。)
女主人:谁回来了?(还是那么洋腔洋调。)
男主人:我!(木板屋外)
女:谁答应让你回来的?
男:我不是来过夜的。
女:别重复十八年前的那些花言巧语,这里不是Bugis Street(白沙浮),滚!
男:孩子从乌敏岛打电话到妈妈家里,他要求我给他找一本会考 必读的中文书。
女:桌上有本华文书……是他新买的。
男:《古文观止》吗?我书架上也有一本,(叹息)问你你也不懂中文。
(我听到这里,吓了一跳,那本书从我手里掉落床板上)。
女:你别进来,I got it for you。(什么英语呀)
男:你不认识中文,别搞乱我书架上的藏书。
女:你什么时候离开新加坡?
男:用不着你担心。一年半载之后再回来。
女:你别进来!
男:我进去拿书。(英语)顺便找林语堂的《开明英语读本》。
女:你在邮轮上的厨房学到的那些英语还不够吗?
男:那些都是香港陪酒女郎的英语。(语气带贬)
女:(英语)我们讲的苏斯黄英语,丢你脸啦,Fuck you!还不是美国水兵爱听的那些做爱的话,Fuck!你给我站在门口。
(女的一声Fuck.把我吓坏了,第二声Fuck 惊醒了我手中正握着男主人要的那本书。怎么办呢?幸好我这边没开灯,隔着一道布帘,静观动静。)
男:算了,船到香港、上海,我可以买到的。
女:我问你,你今晚几点会见到Ah boy?
男:我会在红灯码头的那家酒吧跟他见面。呃,第一次见到你烂醉的那一间酒吧。
女:你为什么老是要提那些旧事?
男:我还打算告诉Ah boy我这个养父是怎么来的。
女:Fuck!他会相信吗?
男:大英帝国时代nothing is impossible。我是个混血儿,父子同命,出生证书也写得清楚。除非你找到Ah boy的亲生父亲,我就让位。你的英国二女儿,美国三女儿,我就不冒认了。虽然都是未来的摇钱树呀,Hahaha。
女:回来。
男:还有事吗?
女:Ah boy 要的书你还没拿走!
男:谢谢。
女:你几点上船?
男:还有几个小时。
女:你在家里睡一会才去码头会儿子吧。
男:我的病还没全好,再见!

我想像那个身份复杂的风流海员,背着行李消失在苍茫的平安夜里,不久之后,一定在酒吧间喝着Tiger beer等待他的儿子。他的儿子会出现吗?在这样的平安夜里。他怎么为儿子恶补另一个会考习题呢,对当时的我,太复杂了。

Friday, April 03, 2020

再谈实里达人 Orang Seletar

过去写过马来西亚原住民实里达人(Orang Seletar),以及他们在柔佛南部的生活。最近参与由哇哇映画制作的“新语研究所”第二系列节目,制作组的尹欣宜提供补充资料,2019年10月5日到新加坡马来文化馆聆听跟实里达人有关的讲座,继续累积相关的知识。

马来西亚有不同族群的海人(Orang Laut), 也叫做海上游牧民族,可以比喻为海上吉普赛人,当地人将他们归纳为土著(Orang Asli)。海人生活在河口或靠近海边的岛屿等地方,一生以船为家,红树林、原始森林作为生活区域。

马来西亚的海人有:
- Orang Seletar
- Orang Suku Laut
- Orang Kuala / Duano
- Sekah
- Urak / Lawoiq

(马来西亚的海人族群。图片来源:尹欣宜)

开埠前本地已经有海人(Orang Laut)傍水而居,莱佛士跟苏丹和天猛公签定友好同盟条约的仪式上,海人领袖峇丁沙比是列席者之一。15岁的 海人Wa Hakim见证登陆史,他说当时有约30户海人居住在新加坡河口,一半以小舟为家,一半住在岸边。船上的居民最先看到莱佛士、法夸尔和一名印度兵上岸,受到天猛公款待。

实里达人乃其中一支海人,在北部的实里达河与实里达岛居住。建于1986年的实里达蓄水池下段(Lower Seletar Reservoir)就是从前的实里达河。


(建于1986年的实里达蓄水池下段(Lower Seletar Reservoir)就是从前的实里达河,远方为实里达岛。)


实里达河


实里达蓄水池下段的历史步桥(heritage bridge)白色的桥头,灵感取自渔民用来捕鱼的笼子。桥身则仿造奎笼外型而建,围栏上矗立着的柱子,貌似搭建奎笼的椰子树干。从前的实里达河就在脚下,实里达岛则在步桥前方。


(历史步桥heritage bridge仿照奎笼外型而建,围栏上矗立着的柱子,貌似搭建奎笼的椰子树干。)

1923年,殖民地政府把实里达一带大片的原始森林和红树林清除,1929年建成了新加坡第一座军事机场,为的是防卫可能发生的日军侵略,结果真的发生了。

世代都以水、原始森林和红树林为生的实里达人四海为家处处家,原来生活的地方没有了,只好迁移到柔佛海峡居住。

新加坡独立的时候,已经有许多实里达人于柔佛南部落脚。上世纪70年代新马协议下,另外300多名在实里达岛居住的海人领取马来西亚登记,迁徙到柔佛振林山的海边。如今柔佛南部共有9个实里达人村落,其中6个分布在长堤以东, 3个在长堤以西,国人较熟悉的Simpang Arang炭窑村)和Sungai Temon共住了约1600人,其他400人分布在其他村落。

迁徙时有三四十人选择留在新加坡,跟本地的马来人同化后,已经很难区分他们的实里达人的身份了。


当海水变黄时


新柔长堤建在海床上,是否意味着实里达人各散东西呢?

Kampung Sungai Temon的村长之子Eddie Salim(40岁)为我们揭秘,原来英国人建造长堤的时候,刻意筑造一个隐秘的洞口,作为小船的专用道。近年来实里达人使用车子,洞口才自然封闭起来。


(Eddie Salim: 长堤有个隐秘的洞口,作为小船的专用道。)

Eddie Salim的家族以造船和捕鱼为生。木船可分为2人,4人和8人型,船身由大树桐开凿制成,两层的斗篷铺上带刺的Mengkuang 叶,必要时可以拉开来遮风挡雨。这样的木船就是他们过去的家,日常作息都在这条船上。


(摄影师Ivan Polunin 于上世纪50年代摄下实里达人,Eddie Salim 为人物填上名字:左四站立着的小孩名字叫 Entel Bin Buruk,他继承父亲的职务,如今为Kampung Pasir Putih的村长,尊称Tok Batin Entel。身旁的女子为他的母亲 Mah。图片来源:NAS。)

Eddie 的弟弟Jefree是一名渔夫,蒲莱河与柔佛海峡孕育着他们的日常食粮。出海前Jefree先向祖先祷告,相信先民的灵魂会保佑他们。捕鱼的工具为传统的茅枪。他们也会到沼泽地捉鳄鱼,走入森林打野猪,不论男女老幼,标枪捕猎都百发百中。

Jefree对海深情款款,海人是海的儿子,大海是灵魂的归宿,地产商却对他们生活的环境生态造成严重破坏。填海发展森林城市前柔佛海峡还可捕捉海马,现在下雨时海水变成奶茶色,海产都转移阵地了。当拖拉机来到家门前,他们不想像先民那样失去实里达岛,受过教育的族人引用马来西亚原住民法令(宪法第153条)据理力争。Jefree喜欢摄影,他所拍摄的原住民照片成为打官司重要的呈堂证物。这起事件让实里达人认识到读书识字的重要性,族人的观念开始改变,让孩子们上学。

有人建议以公寓作为交换土地的条件,Jefree对这种将价值观强加于他人的做法不以为然。为什么外人不尝试认识当地人的传统文化和生活习惯呢?多一些了解,就会少一些误会,实里达人的口传历史就会多一些欢乐,少一些痛苦。


传统会消失吗?


除了生活习俗和语言(70%马来语)的差异外,实里达人崇尚宗教自由,跟当地马来人显得格格不入。他们过去的生活圈子狭小,只在交换物品的时候才跟外人接触,如今他们会跟外人来往。

Fendy(37岁)的父亲从实里达岛迁徙到柔佛后跟异族通婚,他在陆地长大受教育,娶外族女子为妻。Eddie的亲人跟华人结婚,已在新加坡的组屋居住多年。这类个例,最明显的就是离开熟悉的生活,走入繁华城市中,那份对大海一往情深的先民情怀抵得过时代的冲击吗?

Eddie Salim 不否认有些传统习俗已经消失,譬如过去男女平等,大家都捕鱼打猎,现在出现男主外,女主内的趋势。以前孩子都在船上接生,第一件事就是置入海水浸泡,寓意认识家园,现在可能看到婴儿诞生那一幕都会晕倒。他认为传承是父母的责任,父母必须告诉孩子族人的故事,让祖先文化代代相传。


流传下来的故事


Eddie Salim 表示,实里达人的口传历史或许会颠覆大家的认知。譬如700年前山尼拉乌他马初抵新加坡,在地海人告诉他这里是Singa Pulau,竟然成为日后的Singapura。日据时期,日本人将他们当成奴隶般使唤,强迫他们修建长堤。长辈忍无可忍,借着酒意揍日本兵一顿后逃之夭夭。

他们与世无争的纯良心态,往往被“坏人”利用。譬如新加坡独立后,他们参与开辟裕廊沼泽地的作业,完工后竟然分文未得。实里达人向来在柔佛与新加坡来去自如,不良分子利用他们携带私货,被警方破获。从此以后,海上出现无形的分界线,一旦越界就会被巡逻艇追赶,新马一家已经成为历史。


Sungai Temon填土边缘的原住民餐厅供应华人煮炒,成为实里达人沟通海峡两岸的桥梁。不少新加坡的老饕周末来到这儿吹海风,缅怀没有关卡的老时光。有些则眺望夜暮下的林厝港,想象日军在这片水域乘着橡皮筏入侵新加坡,以及温和的实里达人殴打日军的一幕。


(Sungai Temon 的碧桂园的填土工程已经来到实里达人的村落门口。)

“实里达”的起源


追溯起实里达的词源,葡萄牙人于16世纪初占领马六甲后,在马六甲海峡一带考察,并出版文献“Suma Oriental of Tome Pires”。书中提到Celates Bugis在巨港和新加坡生活,可能是这个区域的实里达人的源起的最早文字记录。


(Suma Oriental of Tome Pires书中记载Celates,可能是实里达人源起的最早文字记录。)

 Seletar可能是殖民统治者根据Tome Pires所创造的“Celates” 和其他文献的“Sellatar”演变而来,意思是居住在柔佛海峡上的居民。

1828年Franklin 和Jackson的地图中,可以看到新加坡北部有条河流名称叫做“Saletar”。1850年的地图中新加坡北部出现以Seletar这个词命名的地方,比如East Seletar,West Seletar, North Seletar和Middle Seletar。


(1828年新加坡地图的北部出现R. Saletar,Saletar 跟 Celates音似。摄于新加坡国家博物馆。)


(1850年代的新加坡地图北部出现数个以Seletar命名的地区。摄于新加坡国家博物馆。)

可以这么推断,早期有一组Celates海人在柔佛海峡一带的水域活动,后来他们被称为Orang Seletar,实里达河以这个族群命名。随着新加坡的发展,北部一大片土地分为东西北中,也就是今天的义顺和实里达地区,这组海人则搬迁到柔佛或跟本地人同化。

注(5 April 2020):
根据《联合早报》“马国原住民避开人群 回返森林生活躲疫情”(2020年4月4日),西马的原住民约有20万人,是马国最贫穷和脆弱的群体之一。由于贫困和营养不良等因素,原住民更容易受感染;原住民的贫困率为30%,而马国总贫困率是0.4%。去年,马来亚半岛东北部的一个原住民村庄发生麻疹疫情,几十人患病,15人死亡。

冠状肺炎(Covid-19)蔓延,首个原住民确诊病例是一个三岁男童,他住在金马伦高原附近的一个村庄。该村庄已被封锁,临近一村庄也出现疑似病例而被封锁。

彭亨州的杰梅里(Jemeri)原住民用大木桐挡住了入村路口,村民也纷纷逃入森林:“我们要回到森林去,与外界隔绝,自力更生。……我们知道怎样在森林中找食物,我们也可以种些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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